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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雪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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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叶满抬起头来,认真地说:“一边要饭,一边做演员。”
      这话把沈谦遇气笑了,他眼神落在她此刻有些因为喝多了已经开始发红的脸上了,而后又从她的脸上瞟到她的唇边。
      唇边的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开来了,她唇饱满,但这会子一圈歪歪扭扭的很是难看。
      沈谦遇于是抽了面前茶几盒里的一张湿巾,人往上凑近了几分,伸手够到她唇边,要帮她把多余的唇膏擦掉。
      叶满对这种靠近一点防备都没有,她下意识要往后退,却没想到面前的人的另一只手来到她后脑勺上,固定住她:“丑死了。”
      一句丑死了断了她所有的扭捏,仿佛她的脸上有一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会子她要是还在意什么男女之间的那点距离而没擦掉这个东西,那她的人生就要完蛋了。
      叶满一动都不敢动。
      她的眼神往前一对视,看到的竟然是对面男人的喉骨,它似乎很不满那高领毛衣带来的束缚,仅仅是在她看过去的一眼的时候就滑了滑。
      有些男人因为太过于有张力连带着仅仅是作为第二性征也是难以直视的存在。
      叶满下意识往上挪了挪眼神,又落在他的唇线上。
      他唇线秉直,此刻神态认真,好像她脸上有一项需要他集中精神攻坚克难的“大手术”。
      他的表情是很严肃的,摁住她后脑勺的手也是宽大有力到容不得拒绝的,但是他的动作确是轻柔的,而且他的眼神除了落在她唇膏染开的地方外,没有一点其他的冒犯。
      那种轻柔带来一点点眩晕感,就像酒精麻痹神经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像一片羽毛一样坠落。
      湿巾最后带着浅红色的斑驳落在茶几上。
      他俨然像是个做完手术的医生,还要对她的“病情”下一个诊断的结论。
      “这个颜色不适合你。”
      “跟小孩穿大人衣服似的。”
      后半句说的难听。
      叶满有点酒气:“你干脆说我不适合当演员行了。”
      沈谦遇点头:“你说对了。”
      叶满站起来。
      沈谦遇:“干什么去?”
      叶满现在语气一般:“他们走了,我也要回去了。”
      沈谦遇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手指在沙发上敲了敲:“你的饭碗保住了?”
      叶满想起钱总,想起唐尹尔。
      他们让叶满一起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看看沈谦遇能不能看在叶满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叶满诚实回答:“我知道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和能耐。”
      沈谦遇依旧坐在沙发上,说话间下颌微抬,但眼里有些散漫:“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你没有?”
      叶满:“怎么试?”
      她酒也喝了,天也聊了。
      沈谦遇:“你的经纪人、你公司的前辈,没教过你吗?”
      经纪人?前辈?
      她想起唐尹尔是怎么左右逢源给金主提供价值的。
      那种地步,她做不到,但她不是很确定沈谦遇说的和她想的是同一码子事。
      叶满磕巴了两下,她还是说:“抱、抱歉,沈先生,我想,我做不到。”
      她拒绝人倒是直接。
      沈谦遇抬抬下巴:“你自己做不到,转头把我的电话卖掉?”
      叶满没想到话题最后转到这儿来,她解释道:“不是卖,陈薇薇问我要,我没道理不给。”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是没有跟他打招呼就把电话给别人的事情好像是不太好,于是她又道歉:“抱歉沈先生,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
      听听,听听她说的这话。
      倒成了他是个小气的人了。
      偏偏沈谦遇有气却都不知道往哪里撒,他见她在那儿说了半天也没说一句他爱听的,于是他摆了摆手,阻止她:“行了,你回去和钱筱说,让她注意她的艺人的言行举止,这事,就算了。”
      “真的嘛?就这么简单。”叶满没想到沈谦遇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面前的人站起来。
      叶满如释重负,她这会子心情好了很多,原先皱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走过来一步。
      沈谦遇在那儿穿着外套。
      他转身套西装袖子的时候,瞟她一眼。
      叶满后知后觉地过去帮他。
      沈谦遇也就看了她一眼吧。
      准确地来说是白了她一眼。
      而后他手往袖子里一伸,转身背对着她整理衣服,过了一会又像是气不过,走之前转过来,指着叶满的鼻子说:“你要是下次还敢卖我电话号码。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叶满把自己鼻子缩回去,摸了摸。
      她有点醉,没脸没脸地笑一下。
      “毛兔子”。
      这是他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叶满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但她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
      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叶满那天回去后,喝下去的烈酒直咕咕烧心一样地往上冒,她最后抱着马桶吐了个干净,拖着没有力气的身体躺在床上。
      她发烧了。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发烧了。
      她从小学武,身体很好。
      但来了这哪哪都是人的偌大“打工”城,身体就好像本能地在反抗着这让她不适应的钢筋水泥构筑而成的丛林。
      发烧的感觉很不好受,时冷时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