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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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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说着又看了看那小厮,“还有你,去看看伤吧,总不能老被这门砸。”
      她说这话时眉目始终浅浅地蹙着,语气中却没有半分的嫌弃。
      待阿笙的车马离开,那小厮看着手里的银票,对旁边的侍从挥了挥。
      几千两的银票就在眼前晃悠,出手当真阔绰。
      “这怎么办?”
      一旁的侍从长呼了口气,“这姑娘是没发现沈府背靠着六合大院么?主上又不住这,咱费那功夫干嘛?”
      “那,要不等主上回来再说?”
      说到这里,那小厮模样的人深深叹了口气。
      “上次是胃疼,上上次是头疼,主上这官当得真悠闲。”
      言议阁不要求每日到堂,这些时日,因沈自轸的出现,黄庭生等老人便生了多的心思,找着理由不让沈自轸入殿前。
      他便借着他们的阻拦,多次以病假为由不到堂。
      幸好这段时日,皇帝也并未宣他。
      “悠闲不好么,若主上不在的时候被皇帝宣了,就该你顶着那假皮去面圣了。”
      几人说着又是一声声长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启程
      今日窦府螃蟹宴,佐以秋菊装点。
      原本这秋日螃蟹宴应当晚些时候的,但阿笙即将启航,因而安氏特意让后厨提前准备了此宴。
      这一席窦盛康将阿笙的席位排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面对着众人的狐疑,阿笙低敛着眉目,并不吱声。
      她知晓窦盛康这举动是为了给自己正名,也是为了安抚安氏。
      薛娇娇看着阿笙低敛着的眉目,眼中的愤恨似要滴出血来。
      见窦盛康的眼神扫了过来,她复又低敛了眉目,将眼中的情绪都低敛了出去。
      阿笙扫了一眼薛娇娇,自薛娇娇前事之后,阿笙便着人盯着二房,她近日可没闲着。
      这一次寒州之行,怀着心思的可不止那些身处高位的人,还有一些想要伺机报复的。
      薛娇娇有一个闺中密友李氏,家中儿子正好在京机营当戍卫兵。
      自打得知阿笙即将替窦氏前往寒州后,薛娇娇便与李氏走动得勤了些。
      这几日,窦知进的心思都在那即将进门的妾室身上,倒也没留意她。
      这便给了她机会去走动、安排。
      听闻她在李氏面前说了阿笙不少坏话。
      阿笙提了筷子,尝了一口蟹肉,便向窦盛康道。
      “我前日里去公主府的时候,听闻巡防的队伍即将去北境。”
      听闻这话,薛娇娇执盏的手顿了顿,而后抬眼看向阿笙,却见她刻意扫了自己一眼。
      窦盛康听她这话,问道:“这么说能有荣昌的消息?”
      阿笙浅浅笑了笑,“我托了公主着人留意。”
      “我想二舅母也应当想知道二哥哥的消息的。”
      薛娇娇听闻自己被阿笙提及,连连称是。
      阿笙莫名提到薛娇娇,又提到了窦荣昌,窦知进不由多看了自己妻子几眼,见她那模样,当下沉了神色。
      他不动声色埋头饮了一口汤水,而后开口道:“今日一早便听得江淮的消息,岳母身子不适,你当去看看的。”
      薛娇娇愣了愣,“我怎么没听说此事?”
      窦知进并不看她,“我刚得的消息,还来不及告诉你。”
      窦盛康扫了一眼二房夫妇,又看了看阿笙。
      她会提及窦荣昌便是在提醒二房,虽然窦荣昌如今人在北境,但她有能力触及。
      只是薛娇娇那蠢妇却没听懂,所以窦知进这是想着法的将人暂时弄走,免得多生枝节。
      但阿笙又哪里是会随意威胁人的。
      怕又是府中有人动了心思。
      窦盛康放下筷箸,又接了清茶漱口,方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成日里心思多,但平日里打打闹闹我可以忽略,若是有人在正事之上给我搞鬼,无论是谁我决不轻饶。”
      窦盛康这话出口,便看到薛娇娇低下的头颅迟迟不肯抬起。
      他扫了一眼窦知进,道:“夫妇本为一体,赏一同赏,罚也当一同罚。”
      窦知进听得这话,连连低头称是。
      今日窦盛康将态度放明,安氏见此方才满意。
      原本阿笙要上寒州,她是一万个不许,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的反对已然无用。
      既然木已成舟,窦氏之人便不能在身后拖累阿笙,更不能缺了阿笙的尊贵。
      但前者还罢,后者却本不是阿笙要的。
      今日她坐在了窦升平兄弟的上首,多少会让人心中不服气。
      她见窦盛康停了筷箸,遂跟着放下了筷箸。
      她知晓安氏之意,但她不愿自己这顺手的功劳,闹得人心不安。
      尤其,她并不愿意长房因此与自己生了嫌隙。
      待席面之后,阿笙见傅荣华陪着安氏回了后院,便转身要回自己的府内,遂跟了上去。
      “舅母。”
      傅荣华闻声停了下来,她知阿笙追出来定然是有事的。
      傅荣华朝阿笙招了招手。
      她端持着谦和的笑,似安抚般,道:“我知你心意,你这一趟本就危险,我又岂会生了旁的心思。”
      “走之前,多陪陪祖母吧。”
      傅荣华交待了两句,遂抬步往别府而去,并未给阿笙多做解释的机会。
      她看着傅荣华离开的身影,神色还是淡了淡。
      傅荣华并非真的不在意阿笙自荐上寒州之事。
      只不过家中如今长辈皆在,她懂规矩,不能发作。
      再来便是她要的体面,不能与小辈计较。
      傅荣华与窦知进他们一样,将阿笙此举视作她有意于窦氏家业,所以才会这般冒进。
      阿笙看着后院的池塘,一时微微愣神。
      她没有想到的是,傅荣华连自己一句解释都不听。
      念及此,她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自她归府之后,傅荣华待她和善,她亦真心相待。
      但不曾想,事及权利,便能叫人一念疏离。
      她看着那一池被秋风吹皱了的池水,长长叹了口气,遂转身离开。
      五日之后,窦氏物资完成了装船,阿笙也于次日,与其余民商一同上了央国的官船出海。
      同日晚间,门房来报,有人自称是受阿笙所托送些东西过来。
      彼时,安氏正巧路过阿笙的院子,便见她院内放了几口大箱子。
      仔细询问,方知是一个自称名为“十二”的姑娘着人带进来的。
      安氏见着这几口箱子就这么放着,不由皱眉,遂着人搬挪一番。
      其中一名侍从手滑,将手中的箱子重重砸在地上,里面的文纸全都被抖搂了出来。
      安氏见此,不由皱了皱眉。
      安氏身旁的嬷嬷见此,当即喝退了那名侍从。
      阿笙在外有着大生意,安氏也怕这里面装着是一些不可为外人观的东西,便暂时将外院的侍从都遣走了。
      “老奴这就叫院内几个信得过的来。”
      安氏点了点头。
      此时庭院中的风又起了几缕,安氏躬身将那些掉落的文稿拾了一两页起来。
      但就这须臾的功夫,她的眼神却钉在了那些文稿之上,挪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