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温漾慢慢松开了压在册子上的手，轻声说：“我不想你痛。”
有一会儿，许珩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光落进他浅棕色的瞳孔里，轻微地收紧又扩大，折射出一个世界的缩影与变化。
“好，不纹。”
他说。
温漾垂眸，知道如果失去了这一目的，对方即将离开，于是站起了身，说出最后一句，“再见。”
“阿漾。”
许珩念出了八年前的称呼，自下而上地望着她，指节难以察觉地颤了下，语调温柔而平缓，“不认哥哥了吗？”
“……”
温漾站立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瞬，垂在身旁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尖陷入掌心，用力到泛白。
而后，手背上覆上来温暖的触感。
温漾手指抖了一下，本能地退缩，却被那股温热包裹着，仿佛经久行走在雪地里忽然进入了温暖的屋子里，丧失了离开的勇气。
许珩握着她的手，指节一点点穿过她的掌心，然后握紧。
也许谁也没意识到，那交握的两只手在颤抖。
他闭了一下眼，喉结微微滚动着。
八年。
不去想也不去回忆。
以至于他自己也忘记了。
当年开着车子离开那片小区时，父亲叮嘱的那句“别再联系”，那最后一个红绿灯里，他长久地注视着电子屏幕上的倒计时。
直到最后一秒。
他听见自己说“好”。
于是从那以后，两个人的人生彻底失去交集，成为了越走越远的两条线。
后来走的每一条路，每一个选择，都是他早已选好的。
一切都得偿所愿。
这光鲜亮丽的人生。
应该知足才对。
然而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望向窗外繁盛的夜景，看着如愿以偿的四周。
他才惊觉，从那个选择以后。
每一次的呼吸都牵扯着灵魂，让他感到一阵阵翻涌的窒痛。
连回想都变得无法承受。
绚烂灿然的躯壳之下，是从八年前就开始腐败的自己。
直到此刻。
他重新握住了那双手。
也握住了自己灵魂的唯一牵引线。
他哑着嗓音，说：“我很想你。”
温漾没有回应。
只有交握的那只手很轻地动了一下。
许珩慢慢低下头，靠在她的侧颈，闷声说：“跟哥哥回家吧。”
“只有你和我的家。”
“没有别人。”
“我们阿漾，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好不好？”
温漾感觉到颈侧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了下来。
她还感觉到哥哥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
很久。
她轻轻抬起眼，望见窗外有风吹过，掀起一片浩荡的树叶簌簌声。
“好。”
她听见自己说。
第68章 后日常 没什么营养的一个晚上
订婚宴过后。
温漾感觉到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了某种合法合规的支撑， 让她更加想要得寸进尺了。
她讨厌和哥哥之间的距离，无论是哪种程度上的距离。
缺乏一些正常认知普及的她还不知道这被称作粘人。
傍晚时分，温漾敲开了哥哥的房门。
“哥哥， 冷。”
温漾抱着枕头说，神色十分坦然。
大约刚洗过澡，许珩一只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另一只手拉开了门，说：“先进来。”
房间内开了地暖， 温度是适宜的。
但许珩还是找了件羊绒毛毯给她裹上， 才道：“先等哥哥一会儿？”
“嗯。”
温漾顺从地点了点头， 很听话的样子。
但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哥哥的身影，看着他拿吹风机吹半干的黑发。
他看上去是没有攻击性的，皮肤是软的，头发也是软的。
温漾的目光定格在哥哥的嘴唇上， 是很淡的粉色。
“怎么了？”
许珩吹完头发，撩了一下发尾，朝她走过来， 问道：“房间的地暖坏了吗？怎么会冷？哥哥去检查……”
温漾轻轻拉住了他的衣摆，没有迟疑地吻上去。
也是软的。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
然后感觉到哥哥的呼吸变重了。
“等、等等……阿漾……”
许珩抱着她， 一只手扣在她的后颈，微微拉开些许距离， 嗓音有点哑， “别……”
温漾没有听。
她现在已经享有一些特别的权力了。
可以不听。
她搂住哥哥的脖颈，再一次凑过去，像动物一般啄吻了一下，然后克制不住地想要咬。
像是本能里的渴求。
许珩喉结轻轻滑动着， 呼吸变得紊乱。
“阿漾……”
他念着她的名字，感受着胸腔内的鼓动正在慢慢失控。
亲吻变得越来越深，一切朝着危险的边缘走去。
分开时，许珩眼下的红晕慢慢染至颊边，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他闭了下眼，侧过头，手掌贴着温漾的后背，指节微微收紧了几分，却又克制着松开。
而后，他低下头，靠在温漾的颈间，平复着呼吸。
“哥哥。”
温漾却忽然翻过身，将哥哥推倒，手掌覆在他的眼上，说：“这次试一试吧。”
夜色沉寂却又温柔。
温漾仍然还有些怕，所以找来了哥哥的一条黑色领带，蒙在了哥哥的眼睛上。
许珩语气仍旧温柔，嗓音却哑得过分，宛如某种沙砾，“阿漾，如果害怕就停下来，好吗？”
温漾用一个吻回答了哥哥的话。
而后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皮肤白皙，肌肉却很分明，不是蓬勃张扬的那一类，但却带着让人有安全感的力量。
温漾用指腹很轻地摩挲着，感受着。
听见哥哥的喘息变得有些重。
她轻声问：“哥哥，你很喜欢这样吗？”
“……”
许珩喉结滚动着，没有回答。
温漾低下头，一下一下亲着。
被亲吻的地方轻微战栗着，哥哥胸膛起伏得厉害，唇边溢出断续的喘息。
“哥哥。”
温漾停了一下，抬起头，捧着哥哥的脸，慢慢取下了覆在眼上的领带，难得认真道：“我真的很爱你。”
我的本能是这样害怕，以至于连那双眼里呈现出一点炙热的欲望都会恐惧。
可一想到，是哥哥。
就不害怕了。
大约也听懂了未竟之音，许珩伸出手，在黑暗中握住她，声音沙哑，“阿漾，留在我身边。”
他扣着她的手，一点点拉近，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
虽然准备充足，但毕竟是第一次，还是有些勉强。
温漾的心跳很快。
还很涨。
她忍不住在哥哥的肩上留下一个抓痕。
“不舒服吗？”
许珩垂下眼，握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
“……停、一下。”
温漾的话音是断续的。
许珩抱着她，果然不动了，“好。”
她皮肤很白，轻轻一碰就容易留下痕迹，此刻已经出了一身薄汗，眼睫毛也被泪水染湿。
有些可怜。
他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却没有出去。
“……”
温漾搭在哥哥肩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又留下一道抓痕。
“哥哥……”
温漾的声音很细很小，在他耳边闷声说：“我讨厌你了。”
“为什么？”
许珩失笑，亲了亲她眼角的泪，语气甚至是无辜的，“哥哥没动。”
“……”
“……就是讨厌。”
温漾将脸埋进哥哥怀里，控诉道。
“对不起。”
许珩轻声哄她，“哥哥错了。”
“原谅哥哥，好不好？”
……
哥哥根本没有知错。
哥哥得寸进尺了。
温漾讨厌哥哥。
……
算了。
还是喜欢。
哪怕这样。
第69章 某一天 仿佛一场奢侈的梦。
大四。
延和大学法医系和市公安牵头， 部分学生会去市公安局实习。
温漾是其中之一。
市公安局的位置离许珩的公司很近。
所以原本许砚想让司机送温漾去局里，但最后这个任务被许珩揽下了。
出门前，林姨把装着雪梨汁的保温杯递给温漾， 嘱咐道：“这个对嗓子会好一些，小漾工作以后避免不了和人沟通，记得要常喝水。”
“好。”
温漾很听话地接过去。
这时， 许珩也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温漾后弯唇笑了下， 说：“今天这么自觉， 不用哥哥叫， 自己就收拾好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