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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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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第20节
      施令窈的确是有了条件就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便点头应下了儿子的好意,但说好了让她出她们的月银,不然她心里不安。
      谢均晏无奈,见阿娘抿着唇看向他,那双漂亮清亮的眼睛带着熟悉的倔强之意,只得点头应下。
      绿翘很机灵,陪着她说话的时候,会让施令窈想起从前在长亭院养的那只白班黑石鵖。
      施令窈莞尔,还没想好今晚吃什么,就看见谢均晏和谢均霆并肩走了进来。
      此时夕阳西下,泼墨般铺开的万丈霞光将小院染成一派旖旎梦幻,两个身姿挺拔颀长的少年披着瑰丽霞光缓缓朝她走来,施令窈看得心潮澎湃。
      可真是养眼。
      看到两位小郎走过来,绿翘便乖顺地退了下去。
      “阿娘。”
      谢均霆一走近前,就迫不及待地挽上施令窈的胳膊:“今日我们出去用晚膳吧!”
      谢均晏冷淡的目光从弟弟那只碍眼的手上掠过,望向施令窈时,又变得柔和:“阿娘,我与均霆去了骊山,得有好几日都不能过来陪您。我记得您上次说松风楼的清汤麒麟鸭子滋味不错,不如咱们今日一块儿再去尝尝吧?”
      施令窈点头:“好呀,我今日也没怎么正经吃东西,有你们俩陪着,我定能多吃些。”
      她此时还很年轻,被两个高过她的儿子一左一右地包围着,更显得身形娇小纤细。
      太瘦了些,还不爱按时用膳。
      谢均晏皱眉,暗暗想着之后得想个法子,把阿娘的身子养得结实点。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去了松风楼,这儿的菜式味道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一顿饭下来,不仅是施令窈,谢均晏和谢均霆兄弟俩吃得也很满足。
      看着都开始盛第三碗米饭的谢均霆,施令窈有些担心:“小宝,你吃这么多,晚上睡得着吗?”
      谢均霆满不在乎地点头:“当然睡得着!”
      他注意到阿娘担忧的神情,想了想,从一旁打开的窗户望下去,正好瞧见有人在街边卖糖葫芦,笑着道:“我去买几根糖葫芦,待会儿吃了好消食。阿娘和阿兄要吗?”
      施令窈看着谢小宝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头,又从荷包里拿出银子递给他,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去吧。”
      她隐隐约约明白了,小宝为什么能长这么高。
      都是吃出来的!
      谢均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阿娘给零花的感觉。
      阿娘只给了他,没给阿兄。
      谢均霆得意洋洋地看了兄长一眼,跑了出去。
      谢均晏并不在意弟弟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但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粉白掌心,他难得愣了愣。
      抬起眼,他看见阿娘笑眯眯的脸。
      “小宝有的,大宝也有。”施令窈贴心地把钱放到他手掌心里,又把他的手指往里弯了弯,“留着买糖吃。”
      谢均晏失笑,阿娘这是把他当三岁小童哄了。
      但随即,他看着那双柔软明亮的眼瞳,又反应过来。
      ……阿娘和他一样,也在遗憾过去的那十年里,没有参与到彼此的生命中吧。
      谢均晏咽下眼底的酸涩,顺势握住了施令窈的手。
      “阿娘,我想和你谈谈。”
      “谈一谈阿耶。”
      第18章
      谢均晏心细,不愿意阿娘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草草用完一顿膳,提前便订好了雅间。
      随着他话音落下,雅间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一旁的铜鎏金掐丝珐琅缠枝莲纹香炉还在袅袅吐着香雾。
      施令窈垂下眼,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得太过抗拒,但她也没有办法顺着他们的办法开开心心地回到谢家,做谢纵微的妻子。
      刚成婚时,她信心满满要与夫君琴瑟和谐的那股豪情壮志,再想起,竟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施令窈没有说话,但是轻轻颤动的眼睫却泄露了她此时并不平静,甚至十分复杂难言的心绪,谢均晏看在眼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握紧了施令窈的手,低声道:“阿娘,我们需要的是健康的、开心的阿娘。不是作为谢家妇的阿娘。”
      不要担心,我永远不会强迫您。
      少年人的掌心柔软又温热,源源不断的热度通过相握的手传递给施令窈,她抬起眼,看着谢均晏,他生得很像谢纵微,但轮廓仍有着少年人的清涩,看起来比他柔和一些,好亲近许多。
      施令窈的心便软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她与谢纵微之间的确没办法彻底分割开来。
      若是可能,哪个孩子不想父母俱全,一家团圆。
      等她见到耶娘他们,弄明白十年来发生的一些事,她想,或许是该找个时间和谢纵微见上一面。
      ……老王八蛋那么能招桃花,应该不会强迫她一个在世人眼里已经死了十年的亡妻留在他身边吧?
      施令窈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发觉孩子还在静静等着她的表态,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意,大宝。”
      看着她年轻而灵秀的脸庞,谢均晏笑了笑:“您应该能看出来,我与均霆,和阿耶的关系并不是十分亲近。”
      施令窈想起就来气,她沉下脸,点头。
      看出来阿娘在为他们不满,谢均晏的眸色愈发柔和:“其实为人子,不该置喙父亲的为人处世。阿耶
      除了性子冷淡,不常与我们相处,在其他方面,对我们无可指摘。”
      “当年您……”谢均晏顿了顿,将这部分略过,“之后,不仅是祖母,还有许多人都在催着阿耶续娶,让新妇尽快过门,主持中馈,照顾幼子。他都拒绝了,这十年里,他没有续娶,也没有在外面生子、养宠。他搬出了长亭院,常年只宿在书房。”
      至于阿耶当年绝望之下,险些跟随阿娘跳崖之事,谢均晏并不确定,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谣言。
      老太君不愿告诉他这些,至于阿耶,更不会告诉他流言的真伪。
      他握着施令窈手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阿娘,我告诉您这些,不是想为阿耶美言,也不是在为他开脱。我只是不想您做了决定之后,在未来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这些事,会为当初做下的决定而后悔。”
      所以他宁愿冒着被母亲误会的风险,也要把这些事告诉她。
      不管她做下什么决定,谢均晏都会陪伴她、追随她。
      但他不忍心看到母亲在之后或许会因为不知全貌便做下决定而懊悔。
      这对她不公平,对阿耶也不公平。
      少年人的目光清澈而明亮,施令窈能从里面读出浓浓的眷恋与孺慕。
      她明白大宝的意思。
      乍一听闻谢纵微十年未娶,独身抚养两个孩子的事,施令窈的确受到了些冲击。
      她原本以为,像谢纵微这样理智至上的人,会在她走了之后,依循礼法,再娶一位妻子。或许这个人仍然不是他喜欢的,但为了谢家、为了两个孩子,他还是会娶。
      自然了,这只是她的猜测。与谢小宝重逢之后,她也从他的一些话里模模糊糊地猜出了,谢纵微并没有如她设想中那般娇妻美妾、庶子成群。
      但是从谢大宝口中得知他不曾续娶,独身在书房住了十年的时候,施令窈心里有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感受,有密密匝匝的蚂蚁爬上她的心廓,有些痒,又有些莫名的空。
      她明白,她与谢纵微之间的隔阂,不止是十年里彼此缺失的陪伴,还有之前夫妻三载积攒下的失望和难过。
      施令窈静静出神,谢均晏没有催她,只安静地垂下眼,看着母亲身上的红衫碧裙。
      阿娘穿这个颜色很好看,近来春光明媚,可以让织衣阁的人上门去给阿娘多裁几件新衫,她有了新衣裳,他们兄弟俩不在的时候也能开心些。
      忽然,他握着的手动了动。
      谢均晏顺势抬起眼,望进母亲温柔的眼眸里。
      小时候,谢均晏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只有他长得像阿耶,弟弟却长得更像阿娘。
      这一点都不公平。
      但后来,他也释然了,或许是阿娘知道弟弟比较笨,他看见那双和阿娘相似的眼睛,总是舍不得发太大的火。
      “无论我怎么决定,我们血肉至亲,不会更改。”施令窈轻轻拥住她心爱又心疼的孩子,鼻间充斥着他身上淡淡若青竹的气息,鼻尖微酸,“大宝,谢谢你能理解我。”
      如果双生子执拗地想让她回到谢家,回到他们阿耶身边。
      施令窈在犹豫为难之后,为了两个孩子,可能真的会按照他们的期冀去做。
      但他们没有。
      真是她的乖宝宝!
      施令窈心里感动,顺嘴就在少年人冷白细腻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谢均晏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施令窈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小的时候脸蛋胖胖的,软软的,亲的时候口感可好了。
      要不是谢纵微不许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睡,她一天能亲上八百遍。
      “小宝怎么还没回来?”
      施令窈想着一碗水要端平,但突然亲他一口,在谢小宝看来会很奇怪吧?
      她看着大宝红扑扑的脸,芝兰玉树的少年犹如上等细瓷一般的脸上红晕遍布,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垂着,眼尾洇着一点儿湿漉漉的时光,看得她慈母之心险些又要融化。
      真想再亲一下。
      “咳,咱们出去看看吧,小宝又跑哪儿去了。”
      谢均晏默不作声地扶着母亲起身,紧紧抿着的唇泄露出少年人此时害羞的情绪。
      他不想去找弟弟,只想和阿娘单独相处,听她温柔地叫他大宝。
      雅间的门一打开,施令窈才要走出去,碧色的裙摆拂过门边,就看见右前方的楼梯缓缓走上一行人。
      位于最前方的男人仪望俱华,英姿隽迈。
      一张得天独厚的俊美脸庞上情绪极淡,像是天边的彩云,色虽秾丽,却与生俱来一股高高在上的飘渺之意,令人不敢心生亲近。
      施令窈呆呆地看着他。
      是谢纵微。
      是十年后的谢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