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嗡嗡嗡……嗡嗡……”
小蜜蜂说不了话，疯狂扇动两片薄如蝉翼的小翅膀。
“嗡嗡……嗡嗡嗡……”
“我也真是无聊……”叶洵与蜜蜂大眼瞪小眼，无力叹息，“我平常可没这种招蜂引蝶的能力，我说，小家伙你不会是师尊派来的活动追踪器吧……”
“嗡嗡……”
叶洵苦笑，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跟蜜蜂说话。这时，头上忽的一道冷声传来，“你倒是挺会找乐子，对着蜜蜂也能自说自话……”
叶洵吓一跳。
抬头看去，却见霜无涯一身白衣立于墙头，衣袂飘飘，面无表情。这昏暗的街头边，这样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见了鬼。
叶洵低低唤了声，“师尊……”
霜无涯飘落下地，“与封教主认完亲了？”
旁边小楼昏黄暗淡的灯光下，霜无涯脸上表情也模糊起来。
叶洵看不真切。
脱口而出，“师尊与故友叙旧完了？”
“嗯……”霜无涯含糊的应了声，走近两步，伸手抚上叶洵面颊，“洵儿，为师想你了。”
这话说得直白坦荡。
但因为太坦荡了，反而让叶洵不敢往别处想。
他说的想，应该是又需要他服侍了吧。叶洵微妙的笑了笑，又轻蹙眉，忍不住问了句，“师尊不继续装江柳的样子了？”
“你不高兴？”霜无涯捏着他下巴，眯起眸，“洵儿，你在生气什么？”
叶洵看着他不说话。
霜无涯眉头蹙起，眼里涌现焦燥。
叶洵忽的道，“你怎么找到我的，那蜜蜂不会真是你派来的吧？”
“嗯。”霜无涯含笑点头，“你衣服上有种香，如果我找不到你，蜜蜂就能帮忙。”
叶洵张口结舌。
好吧，他输了。
“夜深露重，回吧。为师还有些话，要与你说。”
霜无涯揽住他腰，几个起落就到了一个客栈。
进屋后，霜无涯抱住他就亲了起来，叶洵抽了抽嘴，不是有话说么，怎么一回来就动手动脚了，叶洵抓住他手，微笑道，“师尊，千山见了你就没说些别的？”
霜无涯楞了下，淡淡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千山兄弟说他倾慕我。”
叶洵瞪圆眼。
这个老大叔，做事倒是利索得狠啊。
他又好奇看向霜无涯，“那师尊怎么回答的？”
霜无涯奇怪的看他一眼，“这很重要么？”
“重要。”叶洵有些抓狂。看他好像很在意，霜无涯便难得多说了几句，“我告诉千山我知道了，但我只能与他当兄弟。”
叶洵听得松了口气。
嘴边泛了点笑。
“洵儿很高兴？”霜无涯神情依然清清淡淡，凑过来亲亲他嘴角，“今日-你见了封疆，可是要随他回魔门……”
叶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他摇了摇头。
霜无涯淡漠的脸上终于浮出笑意。
叶洵忽问了句，“师尊，叶洵在你心里比起千山如何？”
霜无涯停了动作，“你什么意思？”
“师尊把我当什么呢。”叶洵认真的问了句。
他是真的想知道。
“你是我的大徒弟。”霜无涯不加思索就回答了，在说完后，觉得好像不够，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又看了叶洵一眼，“你也是为师的小玩具，能让为师开心。”
这个回答，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叶洵想笑一笑，却显得僵硬。
果然啊，师尊只是将他当成一个玩物？
“你不高兴？”霜无涯虽不明白，但却能看出他笑得有些勉强，他微微蹙眉，“你不喜欢为师这个回答？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叶洵低下头，深吸了口气。
平复了心情，才又微微一笑，“没什么，让我服侍师尊吧。你来找我，不就是为这个么。”
是这样没错。
可是找他也不只是为了让他服侍。叶洵的话，还有他的表情，都让霜无涯感到不舒服，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不舒服。
这让霜无涯感到烦躁。
他一把推开叶洵，脸色沉了下来，“为师今天没心情，不需要你服侍了。”
叶洵挑眉。
也没说什么，脱衣睡下了。
霜无涯心烦意乱，根本就无睡意，他隐隐感觉到，他与叶洵之间仿佛有条看不见的鸿沟，这让他很不喜欢，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似乎遇到了从未遇过的难题……
他看了眼睡着的叶洵。
沉思了一会儿，又从窗边掠了出去。
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不懂的，定有别的人懂，他去找个懂的人解解惑。
可这三更半夜的，普通人早就入寝了，他唯一能找到的地方就是青楼妓坊，这里灯火通明，远远就听见了河边一排精致小楼里莺声燕语声传来。
霜无涯想，都说女人善解人意。
去找他们问问，定没有错了。
霜无涯随便找了家就走了进去，身形妖娆脂粉浓重的老鸨立刻迎了上前，满嘴大爷的叫着，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霜无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也没什么主意，但他想最受欢迎的定是最好的，于是要了最贵的。
老鸨欢欢喜喜送着他去了楼上雅间。
霜无涯在房中等了会儿，就见一个标致的姑娘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琵琶，朝他福了福身，“奴家绯雪见过公子，公子是要听曲还是？”
霜无涯坐在窗边，语气淡淡，“你不用做什么，陪我说说话就行。”
绯雪楞了下，想了想，微微笑走了过来，将琵琶放在小榻上，给霜无涯倒了些茶水送上，这才坐到了霜无涯旁边，柔声道，“公子想来是有心事。”
霜无涯奇道，“姑娘如何能看出来，莫非有观心之术？”
绯雪噗哧一笑，摇头道，“奴家不会什么观心术，无非是迎来送往见的人多了，客人的心思基本能一眼窥之……”
她盯着霜无涯上下打量，幽幽道，“公子气质脱俗，相貌出众，衣着也不像贫寒之人，这等深夜前来却不为寻欢，那便是为了消愁。这世人皆所愁的，除了功名富贵，剩下的无非也就是感情了……”
霜无涯心中一突。
这女子果真是玲珑心窍。
他叹息一声，“在下确实有些疑惑。”
第096章 师尊在上，徒儿有礼（12）
绯雪嘴角含笑，一幅洗耳倾听的表情。
这让人的倾述欲望更深了些，霜无涯犹豫了会儿，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道，“我想了解我徒儿的想法，但这对我来说有些困难……”
绯雪秀眉一挑，眼里浮现兴趣。
她纤纤玉手支着下颌，眨眨眼：“公子为何想了解徒弟想法呢？”
一针见血的问题，叫霜无涯一下楞住。
是啊，他为什么想知道呢。
他想回答点什么，但面对绯雪的目光，却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绯雪坐直了身子，从果盘里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公子与令徒，是普通的师徒关系吗？”
霜无涯沉默了下来。
他们算普通吗？
应该不算吧？
他正犹豫怎么回答。
绯雪轻轻一笑，神情了然：“不好回答，那你们定不是普通师徒了。公子方便透露，你和令徒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是在暧昧阶段，还是已经肌肤相亲了？”
她眼睛异常明亮。
一脸等着听下文的兴奋表情。
霜无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直言道：“后者。”
绯雪长长的哦了声。
她抓着杯喝了大口水，来缓解听见这个八卦的激动心情，但表面上还是一幅温柔神情，“所以令徒是在为爱慕师长的背德行为，而承受着道德的痛苦谴责么？”
虽然她听着觉得很刺激。
可是她所知的世俗礼法来说，这是不容于世的。
她的话让霜无涯再次楞住。
有么？
他实在没看出洵儿有什么痛苦。
好像生气的情绪更多些。
想到这，他才突然发现不对，面露惊讶，“姑娘说，我徒儿爱慕我？”
“难道不是？”绯雪惊呼一声，忽的一把抱住双臂，瞪着霜无涯，“难道，难道是公子以师父之尊，强迫逼奸弟子，以让你亵玩？这这，若果真如此，那令徒实在可怜，他不憎你恨你已是难得，又怎会与你敞开心怀……”
她的话让霜无涯表情僵住。
他似乎真的有威逼过洵儿，洵儿会因此恨他？
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变幻的表情，让绯雪觉得猜中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
毕竟这公子清清冷冷，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样，没想到骨子里竟也与凡俗人一般，也会干些龌龊之事，果然人心隔着肚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