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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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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一会儿再给你松开。”
      蒋英:……
      想骂人。
      范意不管他了, 轻轻合上房间门, 按开小灯,先简单地扫视了一圈。
      这是一个二人间,有两张床。
      其中一张床榻被褥凌乱, 显然有人在上边躺过,床头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有吃剩的饭盒。
      而另一张床整洁干净,不留一点儿褶皱,床头柜也没摆任何杂物。
      二人间, 却只住了一个人吗?
      范意低头看去。
      这个房间的床单是白色的。
      他思索片刻,取出布偶娃娃,把它放到干净的床单上。
      娃娃没有流泪,床单也毫无动静。
      范意想起过山车上无端吃人的座椅,手指摁在床单表面。
      确实是布料做的,不是皮。
      除了被捆起来的蒋英外,房间内没有其他打斗和挣扎过的痕迹。
      过浓的熏香掩盖住此处的气味,范意嗅不到血腥气,也没有看见血迹。
      这个房间的主人昨晚是自己离开的?
      还是说……
      范意的目光慢慢移到窗户上。
      窗户的外表面贴了画,展现出一副山清水秀的漂亮风景,在黑夜的映照下,虚幻与现实重叠。
      远景的末端,是一个小小的,画工精细的建筑。
      水上乐园。
      意识到这点,范意一把推开窗户。
      室内的熏香往外散去。
      房间在二楼,从这个位置往前看,正好能远眺到小型游乐区内部,巨大的摩天轮。
      在视野里只余一个小点,和窗户画上的水上乐园重叠。
      没有被过高的树木遮蔽。
      范意注意到窗框的边缘沾了水痕。
      痕迹未干,显然是新浸上去的。
      他停了一下,在心中默记了一遍规则。
      【每天晚上23:00以后,我们会以空中喷洒的方式替植物浇水,请各位旅客关好门窗,以免水淋进房间,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浇水的时间在晚上十一点,这里又是二楼,附近没有漏水的空调外机,天空也是无云的晴夜——为什么会有刚沾上去的水痕?
      他顿了顿,旋即一脚踩到窗框上,把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抬头上看。
      在207号房间的窗户上方,挂着一只摇摇晃晃的布偶娃娃。
      绳索栓在娃娃的脖子中间,吊着它。
      娃娃在哭。
      泪水滴落在窗框上,打湿一片。
      范意抬手,把娃娃从头顶拽了下来。
      蒋英突然呜呜叫唤起来。
      范意神色一凛。
      就在布偶娃娃躺进手里的一瞬间,他立即感知到身后微妙的动静。
      复苏的恶意,迅捷的风,凌厉到不加掩饰的攻势。
      他一个弯腰,避过朝他头顶鞭来的白色触手!
      他就知道!
      范意一跃便从窗框上下来,抄起剪刀反手一掷!
      这把剪刀异常锋利,竟直接刺穿了触手的躯体。
      然而触手扭动身躯,反把剪刀吐了出来,直冲着范意面门而去。
      范意偏过头,剪刀钉进他旁边的墙壁上。
      这次的触手不是从床单上生长的。
      而是床垫里面。
      范意抬臂摘下墙壁上的剪刀,掂了掂。
      他刚才就发现了,这把剪刀上沾有大量的污染值,因此拿它来对付触手,无疑是抱薪救火。
      但是这污染值并非来自于剪刀本身,刺过触手之后,剪刀外表面的污染愈发浓厚。
      它应当是灵异道具,可以吸取诡物污染的那种。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范意三两下裁掉自己手上包着的纱布,伤口经过特殊的处理,已经结痂。他毫不留情地把伤疤撕开,溢出的血浸在剪刀冰凉的刀身上。
      剪刀会吸血。
      血染在上面,转瞬便消失殆尽。
      将污染反转为灵异值。
      范意的鲜血对诡物有极强的吸引力,触手才一嗅到气息便开始兴奋,它破空抽出,冲着范意的手掌贯穿而去——
      蒋英:!?
      他的舌头被布卡得很死,发不出声音,疯狂地抽动表达惊恐。
      触手这攻势不像是能被躲开的样子!
      范意要是凉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范意不用看都能明白蒋英闹动静的意思。
      他骂了一句:“废物。”
      蒋英:?
      哈?你说谁?
      范意的目的自然不是躲,他敢拿自己的血赌,就做好了充足的把握。
      他手掌张开,往侧边一滑,迎面攥住了触手扑来的尖端。
      尖尖刺进伤口里,却不能再近一步。
      温热的,带有强大腐蚀性的鲜血淋在触手身上。
      触手终于察觉不对,它开始抽动,想回撤,却竟被范意死死攥住,不能动弹半分!
      “……像不像裹了蜜糖的毒药。”范意轻声说。
      他的另一只手高举剪刀,用力刺了下去。
      不同于先前的污染。
      这回,被范意转化过的灵异值在触手体内爆开!
      白色的触手瞬间崩解,散得七零八落。
      范意从触手的残肢上拆下剪刀,随后看也没看,往蒋英的方向用力一扔。
      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冲着蒋英的咽喉而去,蒋英的惊叫被布堵着,只等恐慌地挣扎后扭,很快就撞到身后的柜子,飞来的剪刀近在咫尺!
      “嚓”。
      一根触手横空拦在蒋英刚才的位置上,被剪刀贯了进去。
      范意打了个响指。
      另一根原本袭向蒋英的触手爆开!
      残肢炸了蒋英一身。
      蒋英:……
      他差点以为范意要杀他灭口。
      范意从地上捡起剪刀,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会儿对方惊魂未定的表情,踢开脚下的触手,没解绑,转身继续调查。
      ——他还没翻完呢。
      蒋英:“呜呜呜。”
      “别吵,”范意记仇,回想起几个月前对方在微信里对自己说过的话,原样奉还了回去,“拖油瓶还是老实点,别总丢人现眼。”
      蒋英:“呜呜呜呜呜。”
      “我知道你很急,”范意掀开床单,摁过包了一层真皮的床垫,“但你先别急。”
      “你呢,听话一点,老实待一会。我讨厌有被绑起来的废物拖我的后腿,明白吗?”
      他把正在哭泣的布偶娃娃放在上面,床垫上又有即将长出触手的趋势,范意拿着剪刀,把床垫划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的情景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嫌恶地往旁边避了避。
      床垫里面,孕育着密密麻麻的,未生长的卵。
      有触手从卵中伸出一个小口,摇晃着舞动,布偶的泪水落下,促进它们的成长。
      看来过山车的座位上、地砖里、以及类似的白色物件中,都藏着这些东西。
      究竟有什么用?
      范意把布偶拿回去,免得触手继续生长,顺便取了一枚触手的卵,用特殊的医药瓶装好,留待回去观察。
      然后范意就把床单给它罩回去了。
      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房间里剩下的痕迹太少,范意隐隐有了一些猜想,但依旧无法完全断定事实。
      唯一的线索是手里的布偶娃娃,它的嘴巴被线缝上,脖子前还吊着细细的绳索。
      在外挂着的布偶娃娃,像极了他们吊死时的模样。
      范意扯床单的时候顺便把被子扯平回去,正好露出埋在棉被中央的一张纸条。
      白色的,和被子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打开,上面用水笔潦草地写了几行字。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
      又是这首童谣。
      到四兔子就戛然而止,没有后续。
      范意查得差不多了,刚刚被他撕开的伤口也已经不再流血,他干脆就没缠新的纱布,一把将蒋英口中的棉布拆了下来。
      蒋英:“卧槽……”
      范意无情打断他:“你到底对这个词有什么执念?”
      蒋英憋了憋,挣动身上绑的绳子。
      他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你,你怎么在这里?来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
      范意蹲下,这才抽空扫了眼捆住蒋英的绳索,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么简单的结,你解不开?”
      蒋英:“啊?”
      范意找出线头,轻轻一抽,绳索瞬间散开。
      蒋英被绑了将近一天,没吃没喝,此时绳索终于挣开,他浑身发软,一时瘫在地上,起不来。
      范意问:“谁把你捆这儿的?”
      蒋英:“还能谁……这房间谁在住,就是谁干的。”
      “哦,”范意说,“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蒋英有气无力道,“昨晚有个鬼进来,就用你手里那把剪刀,把他的舌头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