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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大人是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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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他的手越来越抖,折子很快就翻完了,此事确实是证据确凿,就连刘家砸店时顺了多少首饰都记下了。
      宋绘暗暗咬牙,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双手撑地连连磕头。
      “陛下,臣有罪,是臣没有管教好家中小辈,臣……”
      皇帝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厉声喝道:“既然知罪,为何还知法犯法”
      “你现在也不必求饶,铁证如山,你还想求什么饶”
      宋绘手一颤,跪得更矮了几分,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朝堂之上一时只闻皇帝的声音。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忙忙出列。
      “现将刘家三子下狱,你派人好好审问他。”
      “臣领旨。”
      “当日所有随他去砸店的禁军,也不必审了,全部杖责五十,赶出领军卫。”
      皇帝冷着声音,看着底下的宋绘:
      “至于你,对刘家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事发至此已过多日你还全然不知,身居高位却连自己的家眷都管不住。”
      “简直是德不配位,难堪大任。”
      宋绘被骂得不敢动一下。
      可皇帝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念你不是主犯,又只是失察之过,只罚你三年俸禄,在家闭门思过一月,无事不得出。”
      宋绘悬起的心放下了几分,看来小皇帝还是忌*惮着他身后的太后。
      他俯身磕了个头,向陛下谢恩,余光扫到身旁害他至此的萧存玉,眼里流过狠意。
      下朝后,宋绘的腿已跪得发麻,他强撑着站直走到萧存玉旁边,暗沉沉的眼睛直盯着存玉看。
      “萧相好算计,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乡野商人也能让你玩出花来。”
      存玉也站住看他,眼里闪过锋芒:“不及宋相家族兴旺,族中子弟个个都能为宋相分忧。”
      二人之间环绕着的硝烟味让周围人都退避三舍。
      紧绷的氛围中,存玉突然嗤笑了一声,她忽然低眸看向宋绘微微颤抖的腿,又抬头瞥了他一下。
      “宋相要连站都站不稳了,就早点告老回乡吧。”
      说完也不理会宋绘一瞬间睁大的眼睛,转头就走。
      宋绘在身后被气得胡子翘起来。
      “竖子,竖子,竟无礼至此!”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呢,存玉抬头看了看太阳,心情极好的走出了宫门。
      到政事堂之后,张侍中迎上来向她禀告:“大人,礼部刚刚送来了会试和殿试的文书。”
      存玉的脚步顿了顿,礼部尚书倒是嗅觉灵敏,这是看出来她志在此次会试的主考官了吗?
      一瞬间,她的心里划过几个念头,不过面上仍淡笑着向张侍中回:“知道了。”
      存玉走到自己的厅房里坐下,翻看礼部送来的东西。
      往年宋绘主考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送到他手上的,这还是存玉第一次看到如此详细的文书。
      她摊开文书,慢慢看起。
      去年各地的乡试加起来共考出了三千七百九十三人位举人。
      这些举人中会有约三千人来长安参加会试。
      其中只会有三百人能成功通过会试及之后的殿试成为进士。
      和存玉即将取代宋绘成为会试主考人一样,今年的殿试也将由皇帝主考而非太后。
      往年太后主考下,考出来的进士都叫做太后门生,这十几年间一直如此。
      天下人也习惯了此事,就连九年前考上探花的存玉也是太后门生而非天子门生。
      不过此次之后将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第14章
      几天之后的早朝上,皇帝宣旨任命存玉为此次会试的主考人。
      由于一向和存玉针锋相对的宋绘宋阁老被禁足了,一直对宋绘言听计从的周阁老也装死不说话,因此偌大的朝堂上无一人发出异议。
      早朝安详又平静的结束了。
      下朝的路上,朱琮礼走向存玉,笑呵呵地向她道喜:
      “恭喜大人了,也不枉咱们找了那么久的证据,王大人甚至现在还在江宁没回来。”
      存玉浅浅笑着:“也是多亏了诸位大人助力。”
      朱琮礼又轻叹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说:
      “只是不知秦将军何时能归来,陇右那边,才是紧要之处呢。”
      存玉也想知道,秦少栖一去快半个月,一封信也没传回来,也不知事情进展如何了。
      “只盼望一切顺利才好。”
      重阳过后,秋意渐浓,天气渐渐冷起来了,存玉也在今早添上了秋衣,走在回府路上,随处可见被风卷落到地上的树叶。
      竹林苑里,那一大片湘妃竹也染上了黄,管家正在后院里看着两个小丫鬟嬉笑着收拾落下的几片芭蕉叶。
      存玉当值完回来已经傍晚了,天际泛红了一片,她有事要找管家,却没在前院看到他,一路踱步到后院才找到。
      晚间的风有些凉,存玉在半开的门扉后一面躲风一面和他说话。
      “管家,我明天要发俸禄了,你记得派个人去府衙取,可千万别忘了。”
      入秋后就要给府里的每个人准备秋衣,还有将各处的夏纱帐换成秋天用的,总之,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存玉默默地想,也不知不久前得的那些银子够用多久。
      管家将视线从芭蕉叶上收回,应了声好。
      存玉突然想起来去年中秋宫宴后,陛下赏赐了她一把前朝著名的古琴,好像还在库房里放着。
      那天知云在六榕寺抚琴的时候,哪哪都好,只有那把素琴音色略差了些,库房里这把好琴配她正好。
      她心里惦念着这个事情,就想马上去把琴找出来。
      想起库房的钥匙一向在前院她卧房里放着,她转身就回去了。
      那把七弦琴叫甘棠,取名自诗经召南,是前朝大师所制的世间少有的名琴。
      存玉一面走,一面想,从房间里找到钥匙正要往库房走时,却看到知云从竹林苑的门口正往里走。
      她摸摸手心里的钥匙,脸上露出一抹笑来,说曹操曹操到,怎么就这样巧呢。
      知云从前几天刘家的小公子被判流放后,就开始用手头的钱在长安置办自己的产业。
      今天一大早出去和小言跑了十几个铺子,和那些掌柜磨了一天的嘴皮子。
      她倦怠的往回走,刚刚穿过竹林,一抬眼,就看到存玉不远处的屋檐下,手里还有一串什么东西在风中晃。
      知云的眼眸变得弯弯的,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落日的余晖下撞进了存玉含笑的眼里。
      存玉的衣袖轻轻摆动,她从门口走过来。
      “几日前见姑娘抚琴,我想起来库房里有一蒙尘已久的好琴,我整日忙碌,是没什么时间弹的。”
      “况且自古朱弦应赠佳人,我将此琴送给姑娘吧,也算不枉费了它。”
      知云身后的竹林随着风声发出一阵阵吟唱,好似湘妃在湘水旁奏起轻歌。
      知云在风里向前走了几步。
      “大人厚爱,我岂敢不从。”
      库房就在后院一侧的耳房里,天还未暗全,存玉用钥匙打开门,点亮墙上挂着的油灯,在里面寻找起来。
      知云跟在她身后打量四周,空旷的一间屋子最明显的是两个厚实的大架子。
      一个上面放着些合上的箱子,瞅着像杂物一类的东西;另一个上都是些装起来放好的古玩书画。
      知云上前拿起一个摆在最高层的凤鸣琉璃盏,放在手心里看。
      翻到底部,果然看到了内造的记号,她又拿起了旁边的玉壶春瓶,果然也有内造的标志。
      存玉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描金花卉长盒里找出了那把甘棠琴。
      她双手捧出来放到中间的方桌上,拂去灰尘,取出古琴放好。
      知云挨近到存玉身侧,二人低下头看琴。
      只见这具七弦古琴通体乌黑,木色柔和,琴面上刻有一精美雕花,一侧银丝细针挑画出“甘棠”两个字。
      知云伸出手随意拨弄两下,琴音铮铮,婉转古朴,珠沉玉碎般动听。
      她心下赞叹,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琴。
      存玉看到知云喜欢,嘴角也弯起来。
      “姑娘喜欢就好。”
      存玉的手正搭在琴身上,知云看到琴面上的“甘棠”二字,伸手去抚摸它。
      柔软的衣袖从存玉的手背上轻轻滑过,存玉缩手躲了一下,却正好碰到知云的手腕。
      触感温凉细腻,存玉顿了一下,状若自然的拿开手。
      知云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抬起眼睫笑着谢她。
      “多谢大人,这琴我一见就喜欢了。”
      知云把琴放回木盒里抱在怀里,出门递给了在门外等着的小言。
      小言接过琴看看知云的神情,心里想这得是多名贵的琴呀,姑娘笑得这么开心。
      出了库房,四方的天也黑了,院子里扫芭蕉的侍女也走了,存玉锁好门,有些好奇知云这几日生意谈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