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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第一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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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第一首辅 第163节
      江芸芸似懂非懂:“反正就很厉害,我之前一直以为他说要保护是开玩笑的。”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驾车的耕桑惊讶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芸芸掀开帘子,唐伯虎正站在门口,低着头,神色凝重。
      “唐伯虎。”她跳下马车,“你怎么在这里,枝山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回徐经的客栈了。”唐伯虎耷眉拉眼,瞧着闷闷不乐的,“今日这事都是我给你惹的麻烦,我是来道歉的。”
      江芸芸看着他,又想回头看看老师,偏老师坐在马车内没有动静,顿时觉得爪麻。
      “我……”她话锋一转,大声说道,“确实,你这嘴也太能拉仇恨了。”
      唐伯虎只是低头叹气,那点张扬嚣张的得意在此刻消失得烟消云散,瞧着连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以后还是低调一点。”她顿了顿,对唐伯虎眨了眨眼。
      唐伯虎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江芸芸那双漆黑的大眼珠亮晶晶的,好似会说话一眼。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狡黠聪慧,看人的视线笑脸盈盈的。
      只要和他认识,从来没有不喜欢他的。
      “我,一定改。”唐伯虎目光一转,看到她包的严实实的手,沉痛说道。
      江芸芸满意点头,对着车窗,大声说道:“孺子可教。”
      马车内,黎淳冷笑一声:“没用的胳膊肘。”
      —— ——
      曲家那个管家直接被充军流放,曲家罚款一百两。
      混混头子也被打了三十大板,流放三千里,罚金三十两,剩下的小混混都一个个被抓起来打了二十大板,吃了七天牢饭。
      被误伤的货郎也得到了救治。
      这事处理的很快,第二天衙门就出了公告,定性为小混混闹事。
      曲家的事被一笔带过,只是曲家那位公子因管教不力,这次考试成绩罢黜,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大家义愤填膺小混混们太嚣张了,欺负小孩不说,还打伤了人。
      一件沸沸扬扬的事情,很快就归于平静。
      大家都等着过几日的科考的成绩公布。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江芸芸却无暇顾忌此事,因为她正举着糖葫芦哄小朋友。
      顾仕隆还在生气!
      虽然生气,但是不耽误每天跟着她回家,跟着她上下学,就是不和她说话,见了她就是小脸气鼓鼓的。
      “真不吃?”江芸芸拧眉,“很好吃的,里面不是山楂,我找张叔做了橘子,李子,外面都没得卖了。”
      顾仕隆小小一只坐在椅子上,抱着长长的剑,背对着她,一声不吭。
      “那我自己吃了。”江芸芸说道。
      顾仕隆耳朵动了动,却不见江芸芸继续来哄他,反而耳边传来糖块细碎的声音。
      “你,你吃了!”他愤怒地扭头质问。
      甜甜的糖葫芦被塞进嘴里。
      “没吃呢,我吃这个麦芽糖。”江芸芸笑说着,“我当时也是情况所迫,怕坏人不能绳之以法。”
      她举起自己的手,委屈说道:“我不是受伤了吗?想要讨个公道吗。”
      “别生气了,顾小将军,顾幺儿。”
      顾仕隆捧着糖葫芦,睨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手,重重咬着糖葫芦,脸色松动了不少。
      “我就是想抬一下你爹的名声吓唬吓唬他们。”江芸芸又说,“好幺儿,别生气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顾仕隆多乖的小孩啊,一串糖葫芦吃完,气也就消了不少,又见他对自己这么温柔,心理也没了脾气,哼哼唧唧了一声,然后说道:“原谅你了。”
      “你可真是大好人啊。”江芸芸捏了捏小孩的脸,夸张喟叹道。
      顾仕隆骄傲舔了舔糖渣:“那我能再吃一串吗?”
      江芸芸无情拒绝。
      “你果然都是骗我的。”顾幺儿抱臂,生气说道。
      江芸芸终于哄好了人,正准备慢慢悠悠回去写几套卷子,门口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有人举报你科举舞弊。”门口,祝枝山满头大汗,着急说道,“我们要不要先和黎公商量一下。”
      第七十六章
      这事江芸芸早有预感, 所以神色自若站起来阻止道:“不用和老师说。”
      祝枝山惊讶,打量着她的神色,惊疑问道:“你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江芸芸摇头。
      “那你怎么不着急?”祝枝山不解问道。
      “因为有一个伟人说过‘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敌疲我打, 敌退我追’, 现在敌人刚进来, 我照着兵书来,那应该是退一步的。”江芸芸故作深沉地说道。
      祝枝山摸了摸脑袋:“哪个伟人?瞧着是个兵家, 你不会真的打算以后去兵部吧, 又开始看兵家的书,是真的一点也不怕黎公打你手心啊。”
      “那人确实打仗很厉害。”江芸芸笑眯眯说道,话锋一转, “是谁举报我啊?怎么举报的, 你说来我听听。”
      祝枝山见她这么淡定, 慌乱的思绪也跟着冷静下来, 无奈说道:“你怎么瞧着像是在看别人的事情。”
      江芸芸笑说着:“知彼知己, 百战不殆, 我如今已经知己,就要看看彼方到底是什么来路了。”
      —— ——
      原来今日一大早有四个读书人敲响贡院门口的大鼓, 直言科举不公,想要督学彻查扬州的两场科举——县试和府试。
      司马亮带着各家学院的山长,批改卷子批得头晕眼花, 一开始只囫囵听到一点来由,就打发了人请王恩去看看。
      王恩一出现, 谁知道那群学生就更激动了。
      “王知府就是第一不公之人。”
      “我们只等提学才开口。”
      “坚决维护考场清白。”
      王恩没说话, 却也没有一如既往地笑着, 只是眉眼半耷拉着,看着台阶下义愤填膺的读书人,神色冷淡:“你们可知科举舞弊的严重性?”
      “我们自然知道。”为首那个年轻人大胆注视着王恩,冷笑一声,“只怕是知府不知道。”
      王恩看着年轻人无畏的瞳仁。
      他总是笑眯眯的,眉眼弯弯,加上肤色白皙,身形修长,眉宇间总是和气,总有种这人很好说话的错觉,可此刻他不在笑了,眼尾耷拉着,那点温和便也跟着消失不见,瞧着格外冷冽怵人。
      那为首的年轻人触及他的视线,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我记得你。”王恩开口,“你是仪真县为真书院的读书人,姓程名华,八岁开始读书,如今也读了十年。”
      为首那人被点了名字,有些惊诧自己竟然会被王恩记住。
      “至于你,丁时文,同是仪真县的人,你家境贫寒,靠寡母浆洗才走到现在。”
      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闻言瞪大眼睛,嘴角微微抽动:“所以我不服,为什么会被一个黄毛小子挤掉。”
      王恩看着他激动的神色,不为所动:“你们四个都没过府试,所以你们是觉得谁被黄毛小子挤掉了。”
      四人神色微动,脸色青白交加,
      “可若是不止一个黄毛小子呢?”程华低声说道。
      王恩听笑了,直接问道:“那你便是觉得是我不公?”
      四人却没有直接应下此事。
      他们只是不服江芸,却不想得罪王恩。
      王恩看着义愤填膺的四人,神色微动:“你们的卷子我当时都发给你们了,我记得程华你落第的原因便是字迹潦草,上下不分,丁时文则是文章过激,语句粗糙,韩英,你的则是散漫有碍,不够深刻,吴玉,头重脚轻,堆砌行文。”
      四人齐齐露出错愕之色。
      一场府试几百号人,便是中府试的人,也有三四十人,那三四十人站在一排,他们都觉得这个新知府不能全记住,毕竟上一任知府也总是记不住,更别说他们落选的那些人,不过是浩然云烟,是最不起眼的沙石。
      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会一次次被人踩在脚下,成了一个又一个垫脚石。
      “府试入选的三十五人的卷子我也是贴在墙上的,也有书肆整理成册,在市面上售卖,想来你们也都见过,那篇文理解精密,体格安舒,元气浑沦,比之你们出色,你们可是服气?”王恩问道。
      程华重重呼了一口气:“那几篇文章自然是好的。”
      “那你们不服在哪里?”王恩追问道。
      “可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写的吗?”程华反问。
      “那人只读书一年,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丁时文也忍不住质问道。
      “我看过他去年三月写的字,还惨不忍睹,现在这笔字却丰润淳和,端雅雍容,一年时间,他如何练的出来。”
      “那篇文章力厚气雄,波澜壮阔如何是出自一个稚子之手。”
      王恩看着他们越说越愤慨的神色,脸颊通红,眼神激动。
      “那你们觉得是谁写的?”他平静开口,好似一扑冷水浇在热水上,边缘地方蹭出一阵阵白烟,可沸腾的水却也跟着安静下来。
      —— ——
      “他们觉得我是找人代笔写的?”江芸芸托着下巴问道,“是你们,还是我老师啊?”
      祝枝山叹气:“我们这几人的水平可是够不上的。”
      “说是我老师给我写的?”江芸芸眼睛一亮。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祝枝山不解。
      江芸芸笑说着:“我虽是跟着老师学习,但写文风格上却和老师大有不同,老师写文意蕴高远,绝迹琢凿,讲的是发其蕴者,是我学不来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