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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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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朱门 第5节
      费益猛地跳开,指着他:“都是你这厮!要不是你,我还不会挨这顿打!”
      巴巴就要开说,被陆显等人拉开。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说好了一起当纨绔,你顾少晏却背着大伙偷偷上进!这还是人吗!
      叔可忍,婶不能忍!
      顾少晏眉头挑了挑,“都知道了?”
      “哼!”费益哼了声,摸了摸被亲爹打得烂疼的屁股,“说,你为什么背着大伙偷偷跑去考武试?”
      还能不能一起玩了!
      “是我瞒着你们吗?先前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武试?你们都怎么回我的?”
      说过?他们怎么回的?
      几人面面相觑,费力从脑海中回忆了一番,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那会元宵刚过,肚子里的油水还未刮尽,大伙见梦娘又要下江南,一路追至通州,那会只顾着欣赏梦娘的翩翩舞姿,哪里还记得姓顾的都说过什么。
      也只当是他的玩笑之言。
      “没想到你来真的?”
      “哼,他瞒着我们来真的,我爹嫌我不知上进,逮着我又打了一顿。顾少晏这厮在我爹眼里都成别人家好孩子了!”
      害他吃这顿打,都是顾少宴的错。
      顾少晏望向他,目光抱歉。“走走,咱们喝酒去,我给你们赔罪。”揽着他就走,几人又呼喝着去了往日常去的酒肆。
      包了一间雅间,叫了些上好的酒菜,不一会,气氛就热络了起来。
      “我那会只当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的去考了。”
      陆显有些恍惚,身边朋友都知上进了,他的路要怎么走。
      “你还真去啊?咱们这些功勋世家,避都来不及,你还凑上去。”
      “就是,就你爹那谨慎劲,能饶得了你?”
      “那肯定不能饶,来前他还把我叫到书房痛骂了一顿。”
      顾少晏心情复杂。他那爹谨慎惯了,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后院女人多子女也多,又有几成心分给他。
      他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混吃等死了。
      陆显叹了口气,“我家里是打算让我走文途的。”
      但其实他更想跟祖上一样,在沙场上热血拼杀。尤其是得知顾少晏去考了武试后,心中被压抑的渴望更是蠢蠢欲动。
      其余几人均沉默地点头。
      他们和陆显一样,家里也是预备给他们谋文官一途的。
      他们这些祖上随太祖打过江山的人家,这些年大多都转文途了。一是不想惹眼,二是现在太平年景,早就不打仗了。
      不打仗就没有军功可立。除了那些镇边守关的武将,留在京中的,除了那些掌兵的,别的大多都是闲职。
      没实差手中就没权力,没权力意味着什么,勋贵人家都懂。
      而且武官升得快退得也快。文官六七十岁还是黄金年龄,六部几位老尚书可都在任上呢。那武官,六七十岁掌兵的有几个?
      四五十岁都不一定提得动刀枪。再带兵上阵,还要被敌军嘲讽军中无人。
      掌兵的位置素来一个萝卜一个坑,没点军功,能让你填上去?
      几人便都默许了家中的安排。
      “曹国公怕是不想你走武途吧?”
      顾少晏点头,“我倒没想那么远。只是……总要找份差事做。”
      众人沉默。
      费益是东平侯嫡幼子,陆显更是镇安侯世子,其他几位也都出自侯伯府。跟顾少晏一样,在座诸位大多都是读书不成的,但前途自有家中为他们谋划。
      吃穿不愁,钱财无忧,这些年便只知放肆玩乐。
      只他顾少晏,虽出自国公府,但地位尴尬,他那母家也是不能给太多助力的。
      陆显、费益一左一右拍拍顾少宴肩膀,“好好考,兄弟们都支持你!”
      只是原本以为大伙都一样,结果顾少晏偷摸着上进了,众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前途未明的惆怅来。
      转眼文科会试也已考完,两科同天放榜。
      季安澜姐弟一早就出了门。哪知杏榜前乌泱泱全是人,挤都挤不进去。
      只好把那马车赶去一偏僻处,让奶兄刘大壮带着小小的虎子钻进人群看榜。
      好大一会,虎子才狼狈不堪地跑过来,“中了!少爷中了!还是头榜三十八名!”
      马车里,正等着消息的姐弟俩闻声掀开车帘。
      “真的?我是头榜三十八名?”
      虎子连连点着小脑袋,“少爷,是真的!”
      他看得分明,还被刘大壮抱得高高的,两只眼睛看得真真的!
      “你又不认识字。”季安冉生恐他看错了。
      “可我会认少爷的名字啊。再说大壮哥也说少爷中了!”虎子回头去看刘大壮。
      刘大壮跑得没他快,一只鞋子还被人挤丢了。这会咧着大嘴喜得连连点头,“中了!少爷你中了三十八名!”
      姐弟二人这才露了笑。
      “才三十八名啊。”季安冉有些不满意。
      今科武试只有他一个是文科转过来的,在一众糙汉中,硕果仅存的秀才,没想到才得了三十八名。
      季安澜好笑地在他额上敲了一记,“京城卧虎藏龙,很多勋贵子弟也去考了。”
      安冉书读得好,又从小在青山书院受各位大儒教导,学识自是不错的。但他毕竟年幼,眼界有限。
      “估计也是考官看你写得一手好字,于一众考卷中清雅不污,不然你还落不到这名次。”
      “姐姐,你可是我亲姐姐!”哪有这样的。
      众人皆笑。
      “好好好,为庆祝你中榜,姐姐请你到酒楼吃好吃的。”
      一行人便高兴地往京城最负盛名的会仙楼而去。
      点了一桌招牌菜,吃了个心满意足。临走还打包了好些。
      待走出酒楼,正准备上车,远远一声惊呼:“安澜?安冉?”
      被一众仕子簇拥着的窦邑,正惊讶地朝他二人望了过来。
      第7章 是喜非喜
      会试放榜,窦邑高中会元,志得意满。被一众同科起哄请客吃酒,遂一起往会仙楼而来。
      不想竟在门口见到原该在陪都的季安澜姐弟。
      窦邑又惊又喜,大步走了过来,“安澜,你们怎么会在京城?”
      “哼,我们怎么就不能
      在京城?这京城是你家?”
      季安冉自从姐姐被他家退婚,暗地里把那窦邑骂了千遍万遍,恨不得扎个小人,一日三回地戳他,才好消心头之恨。
      此时见着他,自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狗东西竟真的中了会元!哼。
      窦邑有些愣住,在陪都时,安冉跟屁虫一样窦哥哥长窦哥哥短的,对他极为亲近。
      结果现在却当他仇人一样。
      他自然也知其中缘故,眼神不由一黯。
      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见身边好些人正好奇地往这边望来,又把话吞了回去。
      “你们怎么来京城了?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为什么要知会你!我们自然是有事才来。这京城又不是你的,你能来,我们自然也能来!”
      季安冉语气不善,气哼哼的。只觉他就是那嫌贫爱富,喜攀高枝的典型,恨不能时光倒回,才不想认识他。
      季安澜不想弟弟与他起冲突,淡淡一笑,“恭喜。不妨碍你们庆祝了,告辞。”
      “安澜!”
      见季安澜果然停下脚步,窦邑心中一喜。不想却听到:“我们进京并未惊动那府里,希望今日你也只当没看见我们。”
      季安澜说完,也没理会窦邑脸上的错愕,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去。
      窦邑愣愣地看着马车远离,半晌没收回目光。
      安澜姐弟来京城,没惊动平凉侯府?那府里竟是不知他们姐弟进京吗?那他们又住在何处?
      因何来的京城?
      刚才安冉语气不善,安澜更是当他陌生人一般,窦邑心中难受异常。不想这才多久,就已时移事易,不复当初了。
      另一边,得知武试今日放榜,曹国公也在等顾少晏的消息。
      待下人来报,说那逆子得了武科杏榜头名,愣坐许久。
      杏榜头名!那逆子竟得了头名!
      若是文科第一,他必大开府门,广宴宾客,流水席办他个三天三夜,不,十天十夜!
      如今,嗬,武科头名。
      按制,武科殿试后,若得武状元,兵部会授职京营掌兵。那他父祖早早上交虎符兵权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