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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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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朱门 第79节
      因有小太监领着,顾少晏便没跟了去。只目光相送。
      等人走得不见了影子,这才把目光收回。
      思绪再次飘远……
      他到东华门也没两月,怎又换岗了?把在东华门当差的事都想了一遍,想到赵魁和五皇子见到他,常会停下与他说几句话,难道这有什么不妥?
      皇子找他说话,他还能拒绝不成?
      还是另有缘故?
      还是说外班侍卫都要各个宫门,内宫外宫间都轮换一遍?
      问一旁当值的三个侍卫:“你们换过岗吗?”
      那三人摇头,“没有,我们一直在右顺门。”
      顾少晏傻了。
      下回难道他要换到左顺门?再顺着左顺门出去,去守西华门?
      下了值,一脑子桨糊回了家。
      想起花宴上季安澜露的那一手作画新法,又是骄傲又是感伤。
      看着书房纸篓里让阿年阿吉找来的各色枯枝,寻了一两丛,沾了墨汁就往画纸上拍,也学着画了一幅雪夜归人图,只是越看越不满意。
      团了团扔掉。又换了一张。
      这回夜归的女子面朝向自己。弯弯的柳眉,大大的杏核眼,小小的琼鼻樱桃嘴……
      伞下的女子面容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吓了顾少晏一跳。
      作贼般又把画撕了,懊恼地扔了枯枝,跳上床,蒙上被子。
      眼睛死死闭着,脑中的那人,却依旧在眼前跳来跳去,跳得他不得安宁。
      第100章 知他心意
      “公子。”
      次日一早,阿年在门外轻唤。
      屋内却没有动静。
      “公子?”声音又大了些。
      还是没动静。
      “公……”呯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门扉上。
      外头猫着腰听屋里动静的阿年,着实被吓了一跳。
      待缓过神,才又出声:“公子,陆世子来了。”
      顾少晏带点起床气,睁开眼睛,天蒙蒙亮才把在他脑海里跑了一夜的人赶走,将将才眯眼睡了一会。
      不等他下榻,陆显已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睡在书房了?”放着大屋不睡,睡书房?什么毛病。
      见书房桌案上,摊着画纸,凑近去看,只见上面摆了好几丛枯枝,还有一幅未完成的枯枝抽象画。
      笑了起来,“这几日听说京中传遍,都在学季姑娘这新的画技,另有喷墨,吹墨,掌画,拍草叶鲜花的,画法新奇百怪。”
      这枯枝作画确实有趣,他也学着画了几幅,只是没有季姑娘那种意境。
      说完想到那人与自己无缘,有些怅然若失。
      低头看到纸篓里还扔了好几团废弃的画,弯了腰就要拾起来看。
      还不等他摸到,顾少晏披散着头皮,内裳都来不及拢好,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按住他:“有甚好看的。”
      陆显笑了起来,“你还怕我笑话?”
      不再坚持。
      不一会顾少晏就由阿吉阿年伺候着净了面,换了衣裳。
      “你怎么过来了?”
      “有几日没见到你了。正好来与你辞行。”
      “辞行?”
      陆显点头,“是。过两日我就要去边关从军了。”
      “去边关从军?怎这么突然?不是说待大婚后再去吗?”
      “原先是这样打算。但婚期定在明年九月,我便想着不如去军中挣一二军功,大婚
      时身上也有一二品阶,比白身好。且过后若能在京中谋一二差事,也可近便照顾家中。”
      顾少晏点头,觉得这般打算挺好。
      想到自己换了两次岗,还看不清前路,不觉一阵愁怅。
      陆显见他沉默,安慰道:“你也莫忧心,你正经通过武举得的差事,如今又在侍卫亲军中,将来前途少不了。我听陆大人的意思,皇上并未针对打压勋贵,反而为了安抚,会大举重用。”
      “若是如此,自然是好。”
      “如今我与陆家联姻,陆大人虽非岳丈,但也不差什么。倒是能说上一二句话,要不要我帮你递一两句话?”
      顾少晏冲他笑着摇头,“若一任过后,再无寸进,到时自有求上你的时候。”
      “也好。你是我们几个率先走上这条路,只盼将来咱们几个同气连枝,祸福同享。”
      顾少晏点头,又道:“如今你既要去边关从军,我先前收了几件得意的兵器,你坐着,我去挑一件送你。”
      陆显高兴地直点头,“好好,我等着!”
      陆显坐着无聊,打量起他的书房,再看书房内还设了一张矮榻,想他昨晚还宿在这里,桌案上又有摊开的书册,想来自他当差后,很是勤勉。
      先前外头都传少晏和他们几个不学无术,只知吃喝享乐,他们也懒得解释。有时候别人看在眼里的事实并不一定是事实。
      他们几个身上或多或少都身负振兴家族兴亡之重任,不可能真的只知吃喝享乐,置家族荣辱不顾。
      坐着无聊,目光又看向顾少晏不让他动的废纸篓。
      笑了起来。倒要看看是有多不堪,才不让他看。
      那纸篓里,堆了半篓的废纸,也不知是怎样的不如人意,不让他看,他偏要看。
      陆显蹲了下去,捡起纸篓中揉成一团团的废纸,摊开来看。
      开始还笑着,等看到一张熟悉的,神似的面孔跃然纸上,忽地愣住。
      这……这不是季姑娘?
      少晏喜欢季姑娘?!
      可他为什么要把她推给自己?
      陆显愣愣地起身,把那画纸摊在案上细细打量,这,难道不是季大姑娘?并无所指?
      可这眉眼,分明就是季姑娘!
      顾少晏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了一件兵器,收在匣子里,亲自捧了来,准备送给陆显。
      到了书房,看到陆显正对着一张废画发呆,那画上分明是昨晚搅了他一夜的人。
      两只脚定住。
      陆显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可是喜欢她?”
      顾少晏目光沉沉走了过去,把那昨日扔掉的画纸,小心地摊平,又把那褶皱一一抻平。
      “是,我似乎喜欢上了她。”
      陆显见他抻着画纸,那小心翼翼地样子,似乎在对待一件了不得的珍宝。
      “何时?”
      “在你有心与她相看之前。”
      “为何?”为何喜欢还把人推给他。
      “她对我无意。”
      “不会。”陆显目光也落到画纸上,纸上那人的面容渐渐与季安澜重合,“她既愿意考虑我,你又岂知她无心于你?”
      顾少晏不打算解释,错过就是错过。如今再如何说,已经没有意义。
      把那画纸小心翼翼卷了起来,也不扔了,小心放到一旁的画缸里。
      陆显目光跟随,还想再问,顾少晏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是我收来的一柄软剑,你缠在腰上,不显山露水,于危险时,亦可做防身之用。”
      陆显目光从画缸上收回。
      看向匣子里的软剑,薄如蝉翼,柔软如绢,寒白的光泽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缎做的缁带。
      “好剑!”
      好兄弟,临走还送他这样的好东西。陆显目光感激。
      瞥一眼那画缸,张了张口,顾少晏却已朝他伸手,“多少给点。”
      “什么?”
      “你知道的,我母亲留的嫁妆,我多用来收这些兵器了,多少施舍点吧,不然我心疼。”
      陆显见他就差学西子捧心叫肉疼了,嗔怪地拍掉他的手,“少来。你国公府三公子,会缺银子?”
      “缺啊。”
      “缺也不给。给了我就是我的,别想要回去。剑在我在,剑亡我亡。”
      “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