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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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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朱门 第148节
      想着顾少晏在酒楼里说的话,心头一凛,难道祖母真的跟季姑娘母亲的死有关?
      还有他的生母又在其中担当什么角色?
      再一想生母也死了,死的时候还是和祖母在一起!
      赵魁面色惊恐,满脸的不敢置信。跌坐在椅上。
      不,不会的。祖母那么好的人,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赵魁奔出房门。
      平阳王妃院里,下人正在摆晚膳。
      看着满满一桌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肴,可冷冷清清,饭桌上唯有自己一人。
      当了王妃又如何,丈夫很久没陪自己用过饭了。后院多的是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年轻的容颜靓丽的,风情万种仪态万千,自己不过空守一个王妃名头罢了。
      精心教养的儿子,也死了。想到已逝的儿子,眼神一暗。
      很快又自己安慰自己,好歹还给她留了一个孙子。她的人生还有些许希望。
      “摆饭吧。”
      刚吩咐了一声,下人就进来禀报:“王妃,三公子来了。”
      呃?还不等她问,就见孙子正大步从外头进来。
      面上一喜,“魁儿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和朋友有约?”
      见着孙子,平阳王妃高兴得很。忙吩咐下人多摆一副碗筷。
      “祖母正嫌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可巧你来了。快来,今日有你爱吃的菜。”平阳王妃宠溺地拉着孙子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
      “事要做,饭也要好好吃。”
      赵魁本有一肚子话要问,见祖母这般高兴,那话又吞了回去。
      “先吃饭吧。”
      第183章 如何面对
      这一顿饭吃得赵魁索然无味。
      祖母一如既往地疼惜他,往他碗里夹这个夹那个,都是他爱吃的。
      可他吃到嘴里却没了味道。
      饭吃完,平阳王妃让人来把饭桌收拾了,又让人沏了茶,这才看向孙子,“魁儿有话要与祖母说?”
      赵魁抿了抿嘴,才问她:“祖母让夜鸣杀了一个人吗?”
      “是。”平阳王妃
      点头,半点没瞒他的意思。
      赵魁最后的一点希翼散了。“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这么做?是为何让人杀了牛有福,又挑断田姨娘的手筋,还是,别的?”
      赵魁更紧地抿了嘴,别的,他问不出口。
      赵魁指尖掐着指腹,有一点点疼,但又似丝毫不觉。
      平阳王妃往他手上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叹气。
      拿过他的手,抚了抚他的指腹,“你啊,从小就这样,心里有事,说不出口,就喜欢掐自己,瞧这手,被你掐得还能要吗?”
      这右手食指的指腹,被他掐得一道道新痕旧痕。
      “祖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平阳王妃看着面前的虚空,目光没有焦距。
      “哪怕我生了你父亲,生了王府的嫡长子,哪怕没几岁你父就得了世子的册封,我这一颗心还是提着,处处提防。”
      平阳王侧妃庶妃儿女成群,唯有她只活了一个儿子。
      结果悉心教养的儿子还死了。
      “祖母。”赵魁对陷入回忆中的祖母有些心疼。
      “祖母不难过。”平阳王妃笑着看他。
      “再苦再难的时候也熬过来了。你父亲不孝,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他还是给祖母留了一个你。祖母不难过。”
      到底没让她活成行尸走肉。
      “平阳王府是你父亲的,你父亲的,便是你的。”
      她怎能让别人把这一切抢了去。
      “我瞧不上你母亲,可又拗不过你父亲,他喜欢她,跟我闹绝食,我拗不过他。我抬了王府一半的库房去聘你母亲……”
      她明明知道季明堂心悦蓝氏,对蓝氏的嫌贫爱富很不满,可终是拗不过唯一的儿子。
      “可你父亲死了,你母亲却连为他守节都做不到。”
      她恨不得让蓝氏去给儿子陪葬。
      不是死活要嫁给她儿子吗,那就去地底下陪他吧。
      “那祖母为何要放她离开?”不放她走,也许他从小也会有娘疼。赵魁又抿了抿嘴。
      “我何尝想放她离开。是她心不在府里了。”
      一个没了心的人,强留她何益,不若榨干她剩余价值。
      “我为了帮她嫁入侯府,为她求来赐婚圣旨,为了她能在季侯府站稳脚跟,又帮她扫清一切障碍。可她却不领情。”
      以为能当世子夫人,很快也能当上侯夫人,不再需要王府了。
      “她拿此事威胁我,还干涉阻挠你的婚事。”她不能忍。
      赵魁两手一紧,所以她的死不是意外!
      心里的猜测成了事实。他该感谢祖母没有瞒着他吗?
      “祖母!”赵魁面色痛苦。最疼他的祖母,杀了他的生母。
      平阳王妃扭头看他,“你要恨祖母便恨吧。祖母不怕你恨。”
      赵魁脑子乱的很,乍听这个消息,脑子无法思考。这个事实让人无法接受。
      可恨祖母?
      赵魁摇了摇头。
      平阳王妃见之,便笑了。不枉她辛苦养了他一场。
      “我们魁儿是做大事的人,苦啊痛的,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祖母只有你了,为了你,祖母什么都愿意做。”
      “祖母,”赵魁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那样厉害,有心计有手段,凭她自己也能在侯府立足,祖母为何要,要动季姑娘的母亲……”
      让他如何面对她。
      他还如何娶她。赵魁闭了闭眼,满脸的痛苦。
      不为蓝氏的死,只为了她。
      无数次在夜里想到她,辗转难眠,恨不得早日娶之过门。共枕一席,同盖一床鸳鸯锦被,齐赴巫山云雨,双宿双飞……
      无数次想到她,想到她的笑,温暖了他无数个漆黑孤冷的夜。
      看孙儿这般痛苦,平阳王妃心有不忍。
      “温氏的死,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她一个国公府的嫡女,一朝贬为庶人,零落成泥,一心系在季明堂身上,当他是全部。可季明堂却心有所属。
      不说她自己郁郁活不长,就是蓝氏也不会让她活下去。
      “若知道她生的女儿,会被我的孙儿看上,祖母当初必不会那么做。”
      这一刻,平阳王妃有一丝后悔。也许真不该沾手的。蓝氏那贱人不值得她沾手。
      “若祖母能早知道这些,祖母不会伤了我孙儿的心。”
      赵魁不知最后是如何回到自己院子的。
      叫人搬来几大坛的酒,灌了个满肚,醉熏熏,昏沉沉终是睡死过去。
      睡死过去,就不会想那么多,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平阳王妃听得下人禀报,又是长长一叹。
      她只有这个孙儿了。平阳王府膏粱锦绣,华彩满庭,可她只有这个孙儿了。
      孙儿喜欢的人,她一定要为他娶来,不计什么代价。
      赵魁次日醒来,头疼欲裂。一夜宿醉,让他浑身无力,坐在床上,半天没醒过来神。
      “三公子,王妃那边让人送来醒酒汤。”
      见三公子没反应,下人把端来的醒酒汤放在桌上,见他神色不好,也不敢多说,放下就走了。
      又有下人在外通禀:“蓝姑娘听说三公子喝多了,想进来看看公子?”
      “滚!”
      下人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劝着蓝玉瑛离开,“公子这会心神不好,蓝姑娘还是走吧,下回再来。”
      蓝玉瑛不肯走,这会的表哥更需要她。
      “听说表哥昨晚喝了不少,这会只怕头疼得紧,让我进去看他。”
      正争执间,门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不只小厮吓了一跳,蓝玉瑛也吓得不轻。
      “蓝姑娘,快走吧!”
      公子都生气了,一会就不是砸门,而是要揍人了。蓝姑娘可千万别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