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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情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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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情寡欢 第19节
      重重的关门声,惊得一楼的下人惶恐不安。
      与平易近人的薄行止比起来,薄家这位新任家主非常严厉。
      下人们私下给她取了个外号。
      “灭绝师太”。
      偏偏,这样一个性格强势的女人,却深得薄远山和宁婉珍的喜欢。
      薄行止对她更是一心一意,宠爱无边。
      弦思听到声响,心头一震,急忙上楼。
      她在楼梯中间遇到桑榆晚,错愕道,“夫人,怎么了?”
      桑榆晚阴沉着脸,低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去清荷苑。”
      “好。我马上通知明朗。”弦思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手指紧了紧。
      五分钟后。
      汽车引擎声响起。
      桑榆晚离开了薄家老宅。
      于此同时。
      一名黑衣人出现在桑榆晚房间左边的窗口。
      他轻叩了一下玻璃窗。
      有人打开窗户,伸手接过了他递进去的纸袋。
      几分钟后,一个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得从窗户离开。
      -
      一路上桑榆晚都阴沉着脸色。
      坐在副驾驶座的弦思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犹豫了许久。不安道,“夫人,按薄家规矩,出了五七,才算真正出了孝期。这段时间,夫人都应该住在老宅。”
      明朗脊背一僵,双手攥紧了方向盘。
      桑榆晚靠着座椅椅背,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按你这么说,我还得为薄行止守寡一辈子。”
      弦思愣了半秒,连忙解释,“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桑榆晚厉声打断,“弦思,容止给了你什么好处?”
      哧——
      明朗惊愕地踩了一脚刹车。
      桑榆晚身体朝前倾了一下,脖颈间的青筋隐隐暴起。
      “对不起,夫人,我……”明朗慌了神,吓得脸色发白。
      桑榆晚没有责备他,而是重新坐好,幽黑的眸看向后视镜。
      明朗重新发动了车子,狠狠瞪了身边的弦思一眼,“你居然敢背叛夫人。”
      弦思扭头,急急辩解,“夫人,是二爷拿孩子的事要挟我,我才不得已放他进去的。”
      明朗听到这话,想起兰熙雅的交代,愤恨道,“他果然不甘心。”
      “好好开车。”桑榆晚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对着他冷斥了一声。
      “是。”明朗不敢再说话。
      弦思攥紧安全带,忐忑不安。
      “你们记住了,以后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也不要妥协。除了我,没人能命令你们。还有,不主动惹事,但也别怕事。”
      桑榆晚身体朝后靠了靠,双眸微阖,缓缓开口。
      弦思和明朗同时一怔,心底生出一股暖流,慢慢流向四肢百骸。
      无论外界把桑榆晚传成了什么样的人。他俩很清楚,她是一个内心温暖善良,且独立坚强的女人。
      “是,夫人。”
      弦思收回视线,坐好,扯过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
      明朗对她笑了一下。
      “车子故障,查清了吗?”桑榆晚又问。
      明朗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又多了一抹暗色,“点火线圈被人剪断了。”
      桑榆晚脸上霜色渐重,“谁干的?”
      明朗胸膛里燃烧的熊熊烈火,一下燃到了他的眼睛里,“那一块没有监控,只能一个一个排查。”
      桑榆晚沉默。
      明朗紧绷着脸庞,“夫人,这事八成是薄誉衡和薄寒山干的。”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淡声道,“查清再说。”
      明朗咬了一下腮帮子,“是。”
      车子很快到达芙蓉路路口,红灯跳起。
      明朗点了一脚刹车。
      这个时候,车流不是很多。
      弦思见桑榆晚好像睡着了,便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一些。随后,偏头看了一眼窗外。
      右侧车辆的车窗摇落下来,司机的手肘搭在车窗上,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弦思正要收回视线,司机偏头,弹了一下烟灰。随后,目光瞟过来,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意。
      “明朗。”弦思瞳仁一缩,嗓音发紧。
      明朗脸色一沉,握紧方向盘,压低了声音,“什么情况?”
      弦思小声说道,“右边这人,是之前采购部的江韩波。”
      明朗下颌线绷紧,问道,“一个月前辞退的那名员工?”
      “嗯。”弦思抿了抿唇,“他之前扬言要报复夫人,你小心点。”
      明朗眸光冷冽得扫向那人,视线里带着警告,“他要敢动手,我让他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弦思又看了一眼反光镜。
      后面跟着的车,是一辆粉色的迷你宝马。
      看样子,司机应该是个刚成年的小女生。
      明朗没再说话,绷紧神经,眼观六路。
      绿灯跳起。
      他发动了车子。
      左右两侧的车子也相继发动。
      那辆粉色的小宝马,慢了半拍。
      江韩波迅速变道,跟在了桑榆晚的座驾后面。
      弦思心跳漏了一拍,叫了一声,“夫人。”
      也不知是桑榆晚太累,还是低血糖症又犯了。
      她依旧睡着,眼皮都没动一下。
      弦思一瞬不瞬地看着右侧的反光镜,额头上浮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明朗紧紧攥着方向盘,全身的细胞都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他屏住呼吸,找准机会,安全超车。
      江韩波跟着也超了车。
      目的昭然若揭。
      两车之间的距离,已经十分危险。
      弦思急忙扭头,拔高音量,对着后座的桑榆晚喊道,“夫人,快醒醒。”
      “慌什么。”桑榆晚缓缓睁开眼睛,轻扯唇角。
      弦思双眸微微瞪大,“夫人,是江韩波。”
      桑榆晚瞳仁微缩,唇边浮出一抹淡淡的讽笑,“明朗,这个废物都解决不了,你也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明朗眉梢一挑,“夫人,你坐好了。”
      弦思还是一脸紧张。
      明朗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前车注意。紧跟着,他打了一下方向盘,快速朝右侧变道。
      江韩波不达目的不罢休,跟着也变了道,一直紧咬着不放。
      “这个疯子。”弦思忍不住骂道。
      “坐好。”明朗眸光炯炯,额上青筋凸起。
      话音落下,他朝左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掉头,开到了对面车道。
      江韩波来不及变道。
      两车擦身而过。
      几乎同时,一辆大货车从东面驶来。
      江韩波的车迎面撞了上去。
      轰——
      巨大的撞击声,空气猛然撕裂,迅速弥漫起浓重的橡胶味、汽油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