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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献身疯批弟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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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不知是其中混进了细作叛徒,还是生了什么异变。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为暗器穿喉而过,每一门的将领皆瞬息毙命。无人知晓暗器从何而来,又是军队里的谁人从何方向射出。
      所谓擒贼先擒王。
      也是伴随将领们猝然毙命,个个跌落马背,西州军本是叛军,即便人数再多,也霎时间群龙无首。
      惊变之下,西州军全体哗然,不扰自乱。
      这时城楼上有人高声喊话,“北境王奉旨入京勤王!”
      “凡跟随北境王者,将功抵过,赦而不杀!”
      与之伴随的,早就混在西州军中的萧夙,依旧顶着易容后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于乱中撤至边缘外围。
      一同撤退的,还有其他三门,由穆川领携的易容者们。
      人数不多,加起来不到十位。
      就是这不到十人,早就混入了西州军中,随同他们一路朝京师进发。而那些州府、关隘、城门,之所以招架不住西州军强势猛攻,有的甚至闻风丧胆,提前对西州军敞开大门,废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因京中提前有人至各地打过招呼——叛军入京,当然要阻拦,但意思一下就行了。
      如此不至于战火绵延,殃及太多无辜百姓遭殃,生灵涂炭。说这也是勤王计划的一环,照做便是,泄密者斩。
      特地前去打招呼之人,表面是朝廷派下去的,实则是打着朝廷幌子的,江揽州的京师内应。
      所谓引君入彀,不外如是。
      ...
      而当萧夙、穆川、及假扮西州军的暗影们全都撤至外围,听着由远及近的铁骑奔鸣,渐觉整个地面都在隐隐震动。
      萧夙这才寻着一处高地。
      将怀揣了多日的勤王圣旨“唰”地一展——
      【应天承运,皇帝诏曰:
      逆党犯上,京师危殆。朕御极以来夙兴夜寐,兢兢以安邦定国,岂料奸佞觊觎,祸乱骤起。
      北境王傅延赫,忠勇可嘉,威名远扬。特命子星夜兼程,率精锐之师,火速入京勤王。
      子当以匡扶社稷为己任,奋扬威武,荡涤奸邪。
      盼子早至京师,解危难于倒悬,复太平于宇内。
      钦此——】
      明黄的圣旨在风中飘展,地面震动越发激烈。
      失去主将领携,群龙无首的叛军们面面相觑,很快又第二次骚动起来。
      城楼上的士兵们则循声回望,只见玄武门外,广袤原野上,红日余晖下长矛丛丛,旌旗辉辉。
      战马成簇,铠甲铮明。
      黑压压的北境军滚滚如奔雷而至,战帛当风,铁骑扬起飞沙走砾,以排山倒海之势倾轧而来,其后绵延数十里的步卒军士不计其数,一眼望去不见尽头。
      “有救了,有救了!”
      “我大周江山有救了!”
      瞥见空中那猎猎飞扬的旌旗图腾。
      尚在浴血的京军们仿佛看到了希望曙光。
      奉旨勤王。
      四方城门自是对北境军畅通无阻。
      却不想这一放,大周江山易主,皇城血流成河。
      以为迎入的是前来救驾的少年王。
      却不料三日后。
      听闻先帝死于叛贼之手,被生生从龙榻上拽下,凶手四皇子被就地处决。整个皇城风雨飘摇。
      国不可一日无君。
      五皇子傅呈恭早在宫变中逃之夭夭,不知藏去了何处。
      太子傅廷渊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结局显而易见。
      北境王破京门,清朝野,鲜血染红宫墙玉阶,护城河的水都变了颜色。叛军头目皆被诛杀,四门西州军无人领携,几乎没怎么抵抗便全体缴械投降。
      彼时已是来年正月,京师落下了最后一场雪。
      雪覆宫墙琉璃瓦,将一切罪孽埋下。
      而后一个艳阳天,心有余悸的文武百官们云集于金銮殿外的汉白玉阶上。
      “乾坤新转,社稷待安。”
      “万民喁喁,咸盼新主。”
      “先帝龙驭上宾,乃社稷之殇,山河同泣,举国同悲。”
      “臣等痛心疾首,亦深感陛下至孝,哀恸深切。”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今四海瞩望,新朝伊始,值此山河待治之际,唯有陛下登基,方能凝聚万民,重振朝纲。”
      “陛下身负圣德,众望所归,还望陛下节哀顺变,承继大统,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以泽天下万民百姓。”
      “臣等恳请陛下早登大宝,延续皇祚,庇佑苍生。”
      这些声音里。
      有忌惮者,识时务者,跟风者,真心忧虑山河社稷者。
      当然也不乏质疑和反对之声。
      但事实上,这普天之下已没有第二个人,既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皇室血脉,又手握千军万马,雷霆手段叫人不寒而栗。
      如此三番请辞下,北境王“推拒”无能。
      最终礼乐声悠扬宏旷,穿过巍峨耸立的盘龙金柱,响彻皇城每一个角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帝登基,受群臣朝贺。
      帝号武昭,改年建元,群臣拜于脚下。
      这年江揽州二十一岁,龙袍加身,帝王之气浑然天成,十二旒冠冕垂下的淡淡阴影下,那张年轻的脸瞧不真切,唯余一抹明晰冷硬的下颌线条,被晨光照得明明灭灭。
      以及新帝的左手手腕,一方焰绯色丝巾。
      边角早已经泛白,乍看却依旧绚烂夺目。
      冬日的尽头是春天。
      这年的冬天漫长又阴冷,成为后来史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如曾经如日中天的薛家倾覆,令人措手不及;
      而后不过半年时间,江山改朝换代,同样叫人咋舌唏嘘。
      后世之人对此争议巨大,但也无非是知道在这么一年,发生了这么些事,至于其中全情始末,谁也说不清楚。
      朝廷势力更迭,江山移权易主。
      当然并非坐上龙椅就完了那么简单。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譬如颁布诏书,昭告天下新帝登基;祭天地,宗庙,社稷;安抚旧臣,清除异己,培植亲信;大封群臣,论功行赏,任命官员等等。
      这种节骨眼上,最是容不得半点差错。
      却偏偏也是江揽州登基这天。
      北境王府的暗卫首领郝达,和一封由玄伦亲自书写的八百里加急密函,同时抵达京中。
      “王……陛下,王妃出事了。”
      也就十多天前。
      千里之外的北境央都,城西庄子一把大火,薛窈夭被诱出王府,脱离森严戒备后,有人在乱中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刀锋寒芒森森,划破少女莹白颈项。
      那么脆弱的雪色肌肤,但凡持刀之人一个手抖,人可能就没了。
      如此这般。
      玄伦不敢轻举妄动。
      而后没过几日,薛窈夭落入了北狄人手中。
      “去问问北境王,将我父兄头颅挂在城楼上晒成鞠球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的罪孽要他心爱的女人来赎!”
      对方要的很简单。
      要北境王独身一人,在指定的时间,抵达指定的地点。
      否则北境王妃必死无疑。
      这次轮到江揽州勃然色变,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
      宫人们齐刷刷匍匐在地,“陛下!”
      第62章
      两个多月,能发生多少事呢。
      对于大周皇庭,是乾坤逆倒,风云色变。
      对于黎明百姓,除叛军入京的一路上,被战火殃及的无辜百姓,其他大多数人,日子照旧过。
      好比北境九州。
      说书先生在茶肆里口沫横飞。
      道是叛军有多声势浩大,阵仗又有多骇人,所以北境王奉旨入京勤王去了。
      虽没亲眼见过,也不清楚里头始末细节,但说书先生向来最能编了,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底下的百姓听得认真,小孩们更是热情响应,“北境王啊?”
      “那叛军要遭殃啦!”
      “管他是何方神圣,只有跪地求饶的份了!”
      彼时八字还没一撇。但有狄人签下降书在先,老百姓早视江揽州为神明,还有更夸张的,说北境王是武曲星下凡,专来庇佑大周子民的。
      然后回家了该吃吃,该睡睡,眼看年关将至,孩童们走家窜巷,扎堆嬉闹,家家户户忙着张贴对联,剪窗花,一派喜气洋洋。
      央都城东,北境王府。
      已从地下暗室出来好些天了,案台上兽首香炉燃烧,氤出淡淡烟云,薛窈夭日常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热茶,对着空落落的大殿出神。
      “郡主是在想念王爷吗?”
      闻言。
      少女别开脸望向窗外。
      入目寒梅开得正好,朵朵花蕾竞相绽放,枝头积雪如艳阳下闪烁的细碎晶片,似与南地京师的冬天也无甚区别,“谁想他了。”
      冷血,无情,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