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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金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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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与寺中檀香截然不同,就在阿瑛身上,很浓郁,绝不是路过被风沾染上能有的浓重。
      再定睛一看,安国公夫人在女儿的胳膊上看到了银色的碎屑。
      很细碎,若不是她眼尖,一准也发现不了。
      一个念头冲入了她的脑海。
      阿瑛背着她烧纸去了!
      能烧给谁?还不是心心念念的温姨娘?
      短短时间里,折元宝都不见得能折多少,想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也就是说,不管她应是不应,阿瑛都铁了心。
      哈!
      多么可笑!
      她辛苦得来的女儿,她宝贝了几十年的女儿,给别的女人烧纸!
      甚至学会了瞒着她,阳奉阴违!
      火气蹭蹭冒上来,想发作,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行的。
      这里是相国寺。
      今天有很多勋贵世家来上香,还有不少官员在为水陆道场做最后的准备。
      不可以吵嚷起来,不能被人看笑话!
      离她们隔了几间的厢房里,陆念竖着耳朵等着听笑话。
      半晌没有动静,她问阿薇:“怎么还没有闹起来?那安国公夫人,不会是年纪大了,眼瞎、鼻子还堵吧?”
      阿薇与她递了块切好的凉瓜,道:“也许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憋不死她!”陆念啐道。
      请假条
      抱头请个假。
      顺便再把后头的线捋一捋。
      明天见。
      第164章 你再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吧?(两更合一)
      日头大。
      午后格外闷热。
      阿薇和陆念各拿了一把扇子,一会扇自己,一会扇对方,玩得不亦乐乎。
      闻嬷嬷从外头进来,脸上晒得有些红,叫阿薇迎面用力扇了一阵风,嘴边的话未及说出来,先被扇笑了。
      “姑娘真是!”
      阿薇笑道:“都说香风扑面,回头我们把扇子熏个香,也附庸风雅。”
      闻嬷嬷先应了声,又指了指隔壁方向:“回府了。”
      “这么早?”陆念奇道。
      通过先前几次相国寺结交,她们也算摸透了安国公夫人的习惯。
      都是清早就来,在往生殿那儿追思一番,时间若早就再去观音殿中诵经。
      寺中午膳时,遣派人手去斋堂取了饭食、回厢房中用膳,午后小睡一阵子。
      消磨消磨工夫,傍晚时回府。
      今日,别说傍晚了,外头正是大太阳之时,竟然先回了。
      且动静很小,她们两人都没有听见。
      闻嬷嬷倒是看见了,与两人道:“安国公夫人的脸色难看得很,观她气色,恐是要中暑。”
      “那就更不该这时回了。”阿薇道。
      马车里本就闷,又有大太阳。
      “她是被章瑛气着了又发不出火来,”陆念摇着扇子,道,“憋成这样,厢房自是呆不住,一心想回府去,那时骂也好吵也罢,没人来看她的热闹。章瑛如何了?”
      闻嬷嬷答道:“章夫人心不在焉的。”
      陆念听了,看向阿薇:“天真过头了,只怕压根都不知道事坏在了哪儿。”
      章瑛的确不知道。
      只晓得母亲午睡起来后,心情不佳。
      她想关心几句,又怕一言不慎,这个念头冒出来时,章瑛的呼吸都顿了顿。
      是啊。
      不管多受宠爱,她一样会怕,怕得罪,怕失宠。
      阿薇说得对。
      她是庶女,她天然就会计算得失。
      她不是陆念,陆念一回京来,把灵棚都闹塌了,侯府丢人归丢人,定西侯也不会让那母女两人自生自灭,反而关心得很。
      一想到这,章瑛心头戚戚。
      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安国公夫人就更烦躁了。
      这叫什么?
      这叫阿瑛违背了她之后的心虚!
      换作以前,她有什么脑门痛心里烦的,阿瑛早就嘘寒问暖起来了。
      那些问候是打心眼里的关心她,安国公夫人品得出来,现在倒好,别说真心,虚情假意的问候都没有了。
      安国公夫人越想越不得劲,交待了回府。
      章瑛见她这般,越发谨慎起来。
      女儿越谨慎,安国公夫人越不畅快。
      母女两人互相憋着,一辆马车回府去。
      大热的天,从车上下来各个晕头转向。
      安国公夫人那憋得狠了的火也无力发了,回屋里就躺下来,一副要养神的模样。
      安国公回来时见她还躺着,问:“脸色差,可是病了?”
      “没病!”安国公夫人嘴硬,“就是被阿瑛气的!你知道吗?她今天背着我烧纸。”
      “阿瑛还会背着你?”安国公诧异。
      阿瑛可是振礼明确教了她要背后一套、她都听不进去的实心眼!
      “一身的烧元宝味,衣服上还沾了锡箔粉,我能弄错了?”安国公夫人捂着心口道,“我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待我!”
      “唉,”安国公长叹道,“我次次劝你,你次次听不进去。
      你越反对,阿瑛就越固执,何必呢?
      怎么说都是她姨娘,孝心也好、安心也罢,她烧了纸了就不是你女儿了吗?
      你非得钻牛角尖!”
      安国公夫人恼道:“你……”
      “你什么你,”安国公打断了她,“你这态度,别说我疑心你、阿瑛疑心你,谁能不疑心呢?
      但事到如今,我也不问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们老夫老妻,现在来计较温氏她们怎么没的,没那个必要。
      我如今一儿一女、一个侄子,也算圆满吧。
      我只问你,除此之外,你再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吧?”
      安国公夫人呼吸一时紧绷、一时急促,脸上白得毫无血色:“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我瞒什么了我?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换作平日,安国公夫人势必要坐起来大闹一场,可她现在使不上劲,张牙舞爪也虚得很。
      安国公见此,以为是妾室的死踩了她的痛脚,并未想到别处。
      “没有就没有,”安国公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岑文渊一死,朝堂关系浑着呢,我们可不能莫名其妙被人抓着尾巴。”
      树倒猢狲散。
      那么多猢狲要找新树,要在树上找个冬暖夏凉的位子,可不就一阵的你来我往吗?
      这档口上,任何由头都能被发挥一番,且看在谁手上、作为何用。
      “我瞒着你?”安国公夫人嗤道,“你瞒着我的又有多少?朝堂关系?我懂个屁的朝堂?你跟我讲过吗?”
      安国公闭嘴了。
      讲什么呢?
      讲朝堂倾轧,能讲明白才怪。
      夜幕降临,安国公夫人早早躺下了。
      白日与女儿生气,傍晚又和丈夫吵架,她身心俱疲。
      半夜也没有睡安生,惊梦连连,惊醒时喘着粗气。
      安国公被她吵醒,让嬷嬷点灯,老夫妻两人各自喝了点水,他才看出端倪来:“是不是中暑了?傍晚就说你病了还不听,去请大夫吧。”
      大夫赶来,确认了病症。
      天热闷着了,好在状况不算严重,安国公夫人身体底子不错,仔细养养就好。
      嬷嬷送走了大夫。
      安国公劝老妻:“唉,底下人不仔细,中暑难受,怎得自己也不晓得?”
      安国公夫人原就不舒坦,一知道是病了更是四肢酸胀、浑身没有一处舒服的。
      “为什么还埋怨我?”
      “我不是病,我是被冲着了!”
      “我原根本不生病,还不是阿瑛给她那劳什子的姨娘烧元宝的错?”
      “冲我!冲我哩!”
      安国公偏过头去。
      中暑和冲着,根本打不着。
      罢了,老妻本就固执,他和病人有什么好争的?
      安国公去书房睡了,省得扰到老妻养病。
      安国公夫人在床上垂泪,握着嬷嬷的手絮絮叨叨。
      “早不中暑晚不中暑,阿瑛刚烧完就中暑。”
      “所以我才坚持不让她烧,哪怕家里各个怀疑我,我都不松口。”
      “我不就是怕这个嘛!”
      “我一个活人怎么受死人香?”
      翌日。
      章瑛知道安国公夫人中暑倒下,心里难受得很,乖顺伺疾。
      可彼此心里有刺,又都说不出来,相处起来势必别扭。
      几天下来,恶性循环。
      安国公夫人状况好转,心结难散的章瑛反倒消瘦下去。
      见她一张圆脸削下去,安国公夫人也揪心得很。
      “不如去庄子上散散心?”嬷嬷建议着。
      安国公夫人听进去了:“等水陆道场之后,我带她去庄子上。”
      皇太后冥寿在前,贵为国公夫人,她不得缺席。
      不止白日要诵经祈福,有几晚还得住在相国寺中守夜,礼数上不能有欠。
      <a href="https:///zuozhe/jiushiliu.html" title="玖拾陆"target="_blank">玖拾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