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五条悟看了眼沉默垂着头的儿子，心里有了底，“没事没事，我带他回去好好问问。”他应付完老师，领着人往外走。
“遇到咒灵了？”
“哼。”
“看这样子，你很弱嘛。”
“才不是！你别胡说，我一拳就揍翻了！”
“那你等会自己跟枝酱解释。”
“......”
琉生如遭雷劈，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扯住五条悟衣袖，小声道：“帮帮我吧，爸、爸爸。”
“哼哼。”五条悟坏心眼地屈指弹了他脑门一下，竖起两个手指，“两个喜久福。”
琉生讨价还价，“一个！”
“两个。再说我给枝酱打电话。”
“啊啊啊，好吧。”
父子俩暗自达成交易，等回到家的时候，桃山枝接过琉生的书包，奇怪道：“琉生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之前的校服呢？”
琉生大眼睛闪烁，心虚扯了个谎，“嗷，我踢球太热，出汗弄湿了，换完忘记在学校没拿回来。”
“这样吗。”桃山枝感觉哪里不对，眼尖发现他手背上贴着ok绷，刚皱起眉要问，就被五条悟转移注意力，“枝酱~我饿了，今晚吃什么啊~”
桃山枝一步三回头被拉走，琉生连忙抱着包溜回房间。
他小心翼翼取出一株从后山挖到的花苗，没管被弄脏的课本，在房内转了一圈，翻出一个花盆将花苗种下。淡紫色的花瓣舒展着，在灯光下泛着莹莹微光。
等天气好点种到院子里，吱吱一定会喜欢。
“琉生，出来吃饭。”
“啊，马上。”琉生连忙将花盆藏起来，收拾好若无其事出去。
饭桌上，桃山枝问起两人今天过得怎么样。
父子俩对了个眼神，齐齐开口。
“很好，没什么特别的事。”
第69章 番外六
五条悟做了个梦。
在一片森林，古树拔地而起，四周雾气弥漫，六眼无法探知浓雾外的情况，极佳的耳力让他听到左手边传来细微的动静。
像小动物钻入草丛，与树叶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伴着几声清脆的铃铛声。
他来了兴致，往前探查。拨开迷雾，疾行百米，来到一处山崖。
许是刚下过雨，崖前地上有些泥泞，枯叶断枝下是一排爪印。细而长，呈放射状，状似一束梅花枝。
这大小……老鼠？
五条悟凝神看了片刻，抬首，捕捉到一抹雪色往崖下跑过去。
兔子？
山崖陡峭，下方被一层浓雾掩盖，看不清，铃铛声却越来越近。
五条悟从纵深而险峻的高处跃步跳下，疾风刮过脸颊，发丝被吹得凌乱。估计了下差不多要到底，他想调用咒力用无下限缓冲，结果咒力凝滞住，运转变得迟缓，无下限无法张开屏障。
哦豁，丸辣。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脸上却没几分焦色，任由自己一头扎进碧色连片的深潭中。
急速下坠入水带来的冲击力不可小觑，但五条悟却感受不到疼痛，水流柔和地拥住，没有半点压迫感和窒息感，托举着他往上浮。
挣扎出水面，山谷中的雾气已经散开，孤月高悬，崖上树叶婆娑碎在潭面，水流的碰撞声和铃铛声近在耳侧。
五条悟侧过头，缓缓睁大眼睛，整个人定住。
岸边坐着一位少女，长发沾了水汽逶迤而下，发尾荡在水面，她侧身弯腰，素手舀起一汪潭水往发丝上浇去。
银亮的水珠滚落而下，滴滴答答。
五条悟心脏剧烈跳动。
她没穿衣服。
月光下皮肤白得透明，与奇诡的黑形成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水珠吻过她的手臂，指尖呈现鲜嫩的粉，比清晨露水中的荷花更加娇艳。长发半遮半掩中，几分玉色若隐若现，如藤蔓一下子扑绞而来，将他缠在原地。
他狼狈极了，想要离开，温柔的潭水此刻却变成上锁的囚笼，禁锢着他无法动弹，连转头都不被准许，闭上眼，宕机的六眼此时视觉清晰的可怕。
少女浸在水中的脚踝，弯腰弓起的脊背，振翅欲飞的肩胛，以及头顶乖顺垂下的长耳......
等等！
长耳？
旖旎的情绪散开，他睁开眼，目光胶在那对泛粉的耳朵上。
长耳已经被沾湿，绒毛一簇簇胶黏在一起，蔫哒哒，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兔子？妖怪？玉兔精？
不等五条悟细想，少女终于迟钝注意到不速之客，停下动作侧眸看来。
她眼睛极黑，在月下泛着荧荧的光，脖子上挂着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脆响。她歪了下头，长耳竖起，像是在思考，片刻后竟淌进水中，拨开水流朝他而来。
这下五条悟看得更加清楚了，眼睛像被火舌烫了一样紧紧闭上。
水流声没停，越来越近，伴随着奇异的香味牢牢裹住他的鼻腔。
少女近到身前，比他矮上不少，浮在水中也差了半个头，她有点好奇，贴面凑近，仔细嗅闻着什么，濡湿的黑发扫过五条悟的手臂，几缕黏在上面，将他的理智也胶黏住。
月下的妖精似乎不知道什么是恰当的距离，几乎整个嵌进他的怀中，抬手抚上他脸颊，触感冰凉，像玉石滚过。
五条悟抿紧唇，终于忍不住，想抓住那扰人不休的发丝。
“悟！”
他一下子惊醒，猛地抬头，对上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难言的目光。
“你睡了一整节课，昨晚又通宵打游戏？”夏油杰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准备下，等会还有任务。”
家入硝子目光淡淡，扫过男同期不知为何红得可以滴血的耳尖，眉梢微扬，“做梦了？这么激动？”
言语似是而非，像是看透了什么，又像是只是随口一说。
耳边淅淅沥沥的潮水声还未退去，翻涌而起将他兜头打湿，黏腻而湿冷。胸腔中却有一团火越燃越大，燎原而起无法熄灭。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沸腾的欲念，再抬头，恢复一贯散漫的表情。
“是哦，梦到差点抓住一只投怀送抱的妖怪~”
家入硝子嫌恶白了他一眼，不想深究这年纪dk脑中的肮脏思想，抽出一支香烟点燃，还没吸几口，夜蛾正道悄无声息出现，劈手夺过掐灭火星，“硝子少抽点烟。”
随手将香烟丢进垃圾桶，夜蛾正道拍拍手，示意两位男生上前，“你俩过来，等会儿要执行的任务我说一下注意事项。”
夏油杰听话走近，靠在讲台边，俯身去看他手中的资料。
夜蛾正道正了正表情，刚要开口，却发现另一位依然坐在位置上，趴在桌面一动不动，在他看过去时，十分光棍地摆摆手，“夜蛾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夜蛾正道：......
他攥紧拳头，砸了根粉笔过去，被五条悟精准接住，炫耀般朝挥了挥。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夜蛾正道抹了把脸，无视另一个不听话的学生，将这次任务的注意点交代给可靠的夏油杰。
五条悟磨磨蹭蹭，等夜蛾正道都离开了，仍然赖在位置不动。夏油杰差点直接上手抓人，他才慢悠悠站起来，插着兜没事人一样往外走。
“不是说要去青森吗？那边有什么特产吗？”他嘀嘀咕咕，回头招手，反而开始嫌弃夏油杰动作太慢，“杰，你腿部肌肉提前退化了？怎么一动不动？要老子去借个轮椅推你走吗？”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上去就是一拳，悉数被无下限挡住。
“诶——为什么生气啊，老子又没做什么嘛。”
“闭嘴，悟。”
“不要——”
这趟任务并不难，因为距离较远，两人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跋山涉水赶到白神山地，轻轻松松将一只未开化的蠢咒灵围剿。
“今晚找找附近有没有村庄可以借宿，不然要露宿野外。”夏油杰团吧团吧将咒灵卷成黑色的咒灵玉塞进口袋，抬头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夜色，有点头疼。
这里位于青森西南部，放眼望去都是一整片无人山林。山里天气多变，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五条悟双手背在脑后，无所谓道：“也不是第一次，找个山洞吧。”
“只能这样了。”
两人翻越过大片山毛榉林，终于在一处陡崖边发现勉强可以容纳两人的洞穴。
正值青春的dk个高腿长，更别提两人肌肉健硕，五条悟抱着腿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干脆出去。
夏油杰正思考有没有咒灵可以把洞打得大一些，就见五条悟弯腰出了洞穴，施施然消失在夜色中。
“悟？你去哪？？”
“月下散步~”
夏油杰：......
五条悟翻下山崖，漫无目的穿行在山谷中，越走越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明月悬于头顶，银白的光朦胧洒在草地上。他蹲下身，拨开草叶，眉梢一动，站起身朝前方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