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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烂,摆烂,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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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烂,摆烂,摆烂!!! 第234节
      三个小孩儿聚头在一起,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呢,忽见千秋宫的小林女官往这边儿来了。
      她神色如常,只是脚步稍显匆匆,泄露了一点心绪。
      几个小孩儿彼此对视一眼,悄悄地趴在窗户上向里张望。
      小林女官往太后娘娘耳边去,低声说了句什么。
      太后娘娘脸上的神色很平淡,点了点头,便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了。
      再之后,她侧一下头,目光落定在半空中的某个位置,眼睑轻微地落下去一点。
      大公主不由得小声跟弟弟嘀咕:“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阮仁燧说:“我也这么想。”
      阿好趴在窗户上,目光专注,十分神往地看着太后娘娘。
      后妃当中,贤妃的容貌是最平淡的那一个。
      她当然不丑,但也只能说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
      这还是经她容貌美丽的生母中和之后的结果。
      太后娘娘作为刘家的女儿,容貌也只能说是中人之姿。
      可她身上有一种其余人没有的,从容不迫的气度。
      好像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地应对,即便世间万事一起压了下来,也仍旧举重若轻。
      阿好近来收到了很多褒赞。
      教授她读书的女官夸奖她,皇后娘娘夸奖她。
      甚至于就连圣上,也毫不吝啬他的赏识。
      可她还是最想得到太后娘娘的认可。
      阿好朦朦胧胧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有她渴望拥有的东西。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此时此刻,她心里边其实并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概念。
      只是很可惜,太后娘娘今天见了她,也只是点一点头,并没有额外地说什么……
      阿好心里边其实有点小小的失望,只是她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转而心想:刚才那个年轻的小女官,跟太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虽然太后娘娘听了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但阿好通过那小女官的动作推测,应该是发生了一件要紧的大事……
      阮仁燧和大公主无知无觉。
      事实上,瑶光殿里的大多数人也都无知无觉。
      直到临近午膳时分,宋大监匆忙过来传话:“太后娘娘,前朝那边儿出了些变故,陛下只怕是过不来了……”
      太后娘娘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再没说别的。
      宋大监行个礼,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底下的宫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眼神,亦或者抬眼去瞧田美人的神色。
      出乎许多人预料的是,田美人今天居然很沉得住气。
      “还是政务要紧。”
      她吩咐摆膳,同时微笑着说:“过了洗三,后边也还有满月和百天呢,又跑不了……”
      朱皇后心下有些讶异,旋即莞尔,不吝褒赞:“田美人很识大体。”
      阮仁燧起初见小林女官过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再听了宋大监的传话,心里边不禁生出来一点猜测:太极殿那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看起来,似乎不小的样子……
      ……
      崇勋殿。
      今日份的工作结束,政事堂的宰相们照旧在官署里用饭,预备着下值回家,没吃几口呢,就有内侍匆忙前来传话。
      天子紧急传召。
      裴东亭还跟周文成嘀咕呢:“不是才刚见过吗?”
      周文成神色凝重:“只怕是出了大事……”
      等到了御书房,便见御史大夫屈君平早已经到了,再听他说了事情原委,众宰相齐齐变色。
      的确是出了大事——淮安侯被杀了!
      ……
      事情的起因,得一直追溯到数日之前,外头忽然间爆出了淮安侯夫人倒卖族田的丑闻。
      淮安侯闻讯惊怒交加。
      因自知道这爵位来得不算正规,是以一直以来,他都很小心地维持着自己在宗族里的形象。
      抚恤鳏寡,赡养孤独,不遗余力地向族人们展示亲善的面孔。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兢兢业业地在前边忙活,枕边人却扛着锄头,在后边挖自己的墙角?
      族长夫人倒卖族田……
      淮安侯险些吐出来一口血:“你缺这点钱吗?赚回来干什么,给你买棺材?!”
      淮安侯夫人瑟瑟地道:“那时候,是,是你缺钱打点族老,我才……”
      淮安侯挥手给了她一记耳光:“你还敢狡辩——难道是我让你去倒卖族田的?!”
      他的确已经厌恶了这个妻子,因李姨娘与首相唐红之间的关系和二女儿的渐露峥嵘,也起了弃置她的心思。
      但是此时此刻,将这桩丑闻翻出来,丢的难道只是淮安侯夫人一个人的脸?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淮安侯心下恼恨,慌忙过去补救,重新赎买族田是应尽之责,除此之外,又免不了多番打点。
      至于这事儿究竟是怎么暴露出来的……
      心腹查探之后,面有难色地告诉他:“那位小娘子要回京,许多人的心思都乱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淮安侯的爵位!
      淮安侯更坚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设法除掉这个蠢女人,扶持李氏和二女儿上位,交好首相唐红!
      倒卖族田的丑闻既出,淮安侯夫人颜面扫地,当着族老们的面,淮安侯下令将她关进祠堂,面壁三日,以为惩处。
      与此同时,又大肆地抬举李姨娘,申斥世子,暗地里放出风来:如若二女儿得以中榜,那他就会为她招婿娶夫,以嫡子的待遇来对待她。
      多年夫妻,淮安侯太明白淮安侯夫人的心思了。
      她正落魄,李氏却是无限风光,甚至于董二娘子这个庶女也远比她的亲生骨肉前途远大,她怎么可能不发疯?
      淮安侯就是要逼疯她。
      就是要逼她去做蠢事——不用多,一件就好!
      有了先前倒卖族田的事情打底,但凡她再做错一件事情,淮安侯就能光明正大地休妻。
      到那时候,谁都挑不出他的错处!
      可他哪里想得到,这个蠢婆娘居然会跟承恩公一起犯下那么一桩大案啊!
      那可是小金榜试!
      幸亏没有闹大,就被提前发现了,如若不然,兴许全家都得稀里糊涂地跟她一起上西天!
      淮安侯真想吐血!
      好在这案子是由御史大夫屈君平来审,好在还有个圣上嫡亲的舅父承恩公分担罪责。
      承恩公被圣上下令闭门反省,屈大夫意欲知道事情原委,便只能来问淮安侯夫人。
      自从淮安侯知道淮安侯夫人居然做出了这样的找死行径之后,马上就下令把她捆住,关进了静室,淮安侯夫人的心腹陪房打发的打发,发卖的发卖,也已经零落无几了。
      屈大夫见到她,先自叹了口气:“上次见面,还是端午,寥寥数日,夫人何至于此?”
      叫人给她松绑,又叫侍女来给她梳拢头发:“现下罪责未定,不要这么对待她。”
      淮安侯夫人怔怔地看着他,倏然间流下泪来。
      淮安侯看得有些心烦,只是碍于屈大夫发话,又不能反驳,到最后,也只得默认了。
      侍女来为淮安侯夫人整顿形容之后,屈大夫正式地开始问话:“这次的事情,夫人作何解释?”
      淮安侯夫人神情憔悴,面无血色,麻木又坦白地向他阐述了事情原委。
      她妒忌,妒忌李氏和董二娘子。
      她愤恨,丈夫的偏颇和不公。
      她无力且茫然。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待字闺中的时候,时常去施粥赈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淮安侯听得很不耐烦,忍不住打断她:“你能不能说重点?罗里吧嗦的,别说是屈大夫,我听着都心烦!”
      淮安侯夫人静静地看着他,隐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无声地握了起来。
      屈大夫转头看他:“淮安侯,她的行径的确有诸多不妥,只是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是她的枕边人,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问淮安侯:“你觉得,是什么推动她走上这条路,或者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淮安侯听得一阵窘迫:“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你只是不敢承认。”
      屈大夫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是她的丈夫,她是你的妻子,你共享了她通过不道德行径攫取到的果实,现在又何必去装无辜,义正言辞地跟她划清界限?”
      他神情讥诮,哂笑道:“反而让人觉得你无情又虚伪。”
      淮安侯脸色讪讪,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