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之下

  这剑童说话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稚气。
  可是他自己却不觉得，反而在模仿着大人的语气：“无剑山不欢迎你！”
  宁凡静静看着这孩子。
  老实说，即便这孩子说话没什么礼貌，而且又摆明了把自己当敌人，但是宁凡却连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跟一个孩子置气，宁凡还真不至于。
  更何况，看对方的年纪，好像比宁泽大不了几岁。
  当了父亲后，宁凡对于孩子的宽容程度，会比之前高出许多。
  “这是老剑神的孙子？”
  宁凡没搭理剑童，而是侧头看向项山。
  从年龄上来看，这孩子肯定不可能是老剑神的儿子。
  他可不相信老剑神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能在钻研剑术之余，抽空生个孩子。
  项山一怔。
  还没等他开口，剑童的小脸上便闪过了愤怒之色。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的拔出身后那把差点就比他的身高还长的长剑。
  剑锋，直指宁凡。
  “再乱说话，我杀了你。”
  “孩子……”
  宁凡终于看向了他，脸上带着算是比较温柔的笑容：“童言无忌，有的时候可以当玩笑，可有的时候，会给家长添麻烦。”
  “我不是孩子了！”
  剑童似乎被宁凡的话刺激到了，一个箭步上前，作势就要给宁凡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宁凡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即便那把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可他却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锵！
  就在那把剑即将触碰到宁凡的瞬间，一阵碰撞声传来，剑童的身子歪斜着飞了出去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宁凡的确没出手。
  剑童的剑，是被项山弹出去的！
  “别闹了！”
  项山就站在宁凡面前，对着剑童怒声道：“现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剑童虽然摔在地上，但是却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样子，反倒是对着项山大吼：“项山！你明明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你这是要帮着外人来对付先生吗？”
  项山气的发抖。
  这不仅仅是因为剑童的幼稚，而是觉得……
  自己如果也能像孩子一样的幼稚，就好了。
  剑童此时已经爬了起来，见项山不说话了，以为是对方觉得理亏。
  可就在他还想冲着宁凡发泄一下愤怒的时候，项山却身形一闪，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项山抬手一挥，那把被剑童握在手中的剑，就直接飞了出去。
  剑童踉跄了两步，发现自己丢了自己的剑后，满面通红。
  然而，站在另一旁的宁凡，对于这孩子的态度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有一件事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这孩子，实力不强。
  最起码肯定是无法通过自己的实力来到这里的。
  但是，他的剑招，却让宁凡有些熟悉！
  第1205章 剑非剑
  实际上，宁凡见过的真正可以被称之为剑术的招式，并不算很多。
  剑无愁的无愁剑，自然是第一次。
  而之后，则是经历了十几年的真空期。
  下城……
  哪有什么剑术？
  因为生存环境的不同，下城之中根本就没有人去钻研什么所谓的剑意。
  对于下城来说，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给什么用什么。
  【恩赐之路】扔下来的东西，能吃的，做成精菜，能用的，废物利用。
  下城人得到的东西，自己是没有主动权的，而是取决于上城。
  这其中，就包括灵侍。
  拥有灵侍的过程，也是“被选择”的。
  而得到灵侍之后，下城人才开始研究自己该怎么使用自己的灵侍。
  更重要的是，哪怕得到了偏重于剑术的灵侍，下城人更多考虑的是如何将灵侍的强度提高，而不会去静下心来感悟所谓的剑意。
  能够获得灵侍的，都是要在野外生存的。
  每天面对的不是朝不保夕就是生死危机。
  谈感悟？
  抱歉，太奢侈了。
  大家没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心思。
  甚至，没那根神经。
  那么，宁凡对这个剑童的招式产生的熟悉感，肯定不是来自于下城。
  当然也不可能是无愁剑。
  如果是的话，宁凡一眼就会认得出来，况且之前卓久年说过，这种剑术早就在上城失传了，这个剑童如果会的话，卓久年又怎么会在见到宁凡使出这一招后，有那么震惊的反应。
  同时，宁凡回忆着之前跟卓久年的交手。
  可以确定，这不是他的剑招。
  至于老剑神……
  也不像。
  宁凡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这种熟悉感究竟来自于何处。
  倒是那边，项山已经给了剑童两个耳光，让这个孩子暂时安静了下来。
  项山的下手很重。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看着剑童那张有些肿胀通红的脸，他是有些心疼的。
  只是为了保住这孩子的命，即便是不舍得，他也要这么做。
  即便宁凡在路上说过他与无剑山并没有仇怨，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无限制的容忍一个孩子如此冒犯自己。
  项山对宁凡的了解不多，也看不透。
  所以他只能先杜绝可能发生的意外。
  “宁先生。”
  项山捏着剑童的脖子，转身对着宁凡道：“老师就在上面。”
  “一路辛苦。”
  宁凡微微点头，对项山表示感谢。
  而就在他好奇的看向剑童的时候，项山却下意识的将孩子护在了身后。
  宁凡当然看得出项山的想法与顾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着台阶走了上去。
  在走上台阶的过程之中，宁凡依旧在回忆着剑童之前的招式，但是却依旧没有想起有用的信息。
  “你来了。”
  正当宁凡有些走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这是老剑神。
  虽然宁凡只跟老剑神见过一面，但是对于这个声音，还是有些印象的。
  可让宁凡有些意外的是，老剑神的声音并不是从面前传来的，而是像靠在自己的耳边……
  宁凡没有侧头，只是抬起了头。
  他能够感觉到，老剑神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老剑神依旧穿着那件朴素的长袍，直立在无剑山的山巅。
  他的身形笔直，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的长衫被吹的微微摆动。
  而他的气势，明显比之前强大很多。
  就好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又将自己淬炼的更加锋利一样。
  此时的宁凡也收敛了轻松的状态。
  “我来赴约了。”
  宁凡轻声开口。
  老剑神的眼神平静，跟之前那份激动相比，他明显在刻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将全部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接下来的切磋上。
  “上一次，你破了我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