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之下

  这并不是宁凡搪塞李天道的借口，而是他的真实想法。
  自己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从未真正的放松过。
  或许十八岁之前的他，还有依托，可从他背着剑走出f32区那天开始，他便再也没有真正安稳过。
  他经历过太多的颠沛流离，也看到过太多人为了生存而挣扎。
  这让他明白了，其实人想要的最本质的东西，就是安稳。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有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
  而现在，他似乎有了这个机会。
  至于统领下城，那并不是他真正想要走上的路。
  回想半生经历，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一直在背后，推着他前进一样。
  这个人，或许就是李天道。
  “李天道。”
  宁凡再次开口：“当年你不惜毁掉一切，无非就是觉得无聊，觉得自己的天赋被埋没，觉得你李天道无法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可以承认，你确实是无敌的，无论是在你的那个年代，还是现在。”
  “我也相信，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只要知道你的存在，都会认同你的实力。”
  “所以你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
  “即便让你复活，又能怎么样呢？”
  “你依旧……”
  “会因为这个世界配不上你而觉得扫兴。”
  第1268章 安稳
  宁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方妍，而是一直守候在旁边的温彩。
  宁凡能够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
  温彩正斜靠着床头小憩。
  从她的脸色上，宁凡也可以看得出她的状态很差。
  宁凡笑了笑。
  “哪有照顾人自己先睡着的？”
  宁凡轻声道。
  温彩睡得不沉，在听到宁凡的声音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宁凡！”
  温彩激动的叫了一声，接着狠狠抱住了他。
  宁凡也是轻抚着温彩的背，声音更是柔和了许多：“让你担心了，小彩。”
  他能够感觉到温彩的身体在不住颤抖。
  而且通过温彩的状态，他也能够猜到，自己这次昏迷的时间应该不短。
  过了片刻，温彩和宁凡才渐渐分开。
  激动过后，她似乎才想起之前关山月和温修远对她的交代。
  “你……”
  “我是你老公。”
  宁凡笑了，他知道温彩担心的是什么：“李天道已经彻底消失了。”
  温彩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即便宁凡嘴上这么说，温彩还是不太敢直接相信。
  “大家伙都在外面吧？”
  宁凡也没过多解释，而是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温彩立刻担心道：“你再休息……”
  “没事儿。”
  宁凡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势：“好差不多了。”
  拗不过宁凡的温彩将他扶了起来。
  两人推开了卧房的门，发现很多人都聚在大厅里。
  此时宁凡所在的地方，正是落月城。
  上一次宁凡昏迷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调集过来了大量的医疗和研究的设备，所以在宁凡这次受伤后，这里便成为了最适合他休养的地方。
  看到宁凡出来，众人的神色都是有些复杂。
  李天道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这就导致他们只要无法确定李天道已经彻底消失，就无法用正常的态度去面对宁凡。
  方妍此时也站在人群之中。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
  这段时间，她被禁止与宁凡接触。
  虽然方妍很难接受这种待遇，但是换位思考，又觉得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方妍会不会用某种手段让李天道去复活。
  即便她是宁凡的母亲，但是其他人却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和了解，信任这种东西，在目前这种形势之下，太过于脆弱了。
  “我……该怎么证明我就是我呢？”
  宁凡笑了。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苦恼的样子，先是看向了关山月：“关叔，当时我杀孟迪的时候，你气坏了吧？”
  关山月一怔。
  孟迪……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个很久远的名字了。
  但他也确实算是通过孟迪结识了宁凡这个人。
  可宁凡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关山月立刻就意识到，宁凡想要通过一些比较久远的事情，来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李天道或许会知道宁凡的经历，但是他不可能记得所有细节。
  毕竟，在李天道那种人的眼里，孟迪这种小角色，很难刻在他的记忆中。
  相反，贾虎是因为梦迪而死，对贾虎有感情的宁凡，反而会记得。
  “大贲，当初在f21区的那个小亮，差点把我的赤虎心脏给黑了，要不是你，我估计都得关七天的禁闭。”
  “辉哥，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踹我那一脚，太他妈狠了！当时我就想着，这一脚我早晚得踹回来……”
  “菲姐，那次在山洞里……”
  说到这，宁凡还不由侧目观察了一下温彩的反应，随即还是轻笑道：“虽然我那时候岁数小，但多少也算是个大小伙子了，你也不注意点儿。”
  “小屁孩……”
  乔菲笑了。
  就这样，宁凡如数家珍的一般，道出了跟每个人的回忆。
  而说着说着，现场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
  从之前的凝重，变得柔和了许多，似乎每个人都在回忆着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到了最后，宁凡牵住了温彩的手。
  “小彩……”
  “打住，别说了，我信了！”
  温彩慌乱起来，她是真怕宁凡为了证明自己，把一些不太方便公开的隐私给说出来。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辉子甚至开始起哄，让宁凡把话说完。
  终于，在所有人都几乎相信了宁凡后，他才看向了方妍。
  “妈。”
  方妍死死抿着嘴，重重点了点头。
  宁凡走了过去，抱住了方妍。
  方妍也是反手与宁凡抱在一起，轻轻的拍着他。
  母子没有过多交流，但是却好像都明白彼此的想法。
  ……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巅城已经不复存在，而上城的重建工作，也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起来。
  有梁铭和陆璃等人在，根本就不需要宁凡操心，就可以将事情梳理的井井有条。
  而在这段时间，宁凡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陪伴家人上面。
  方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原本她就是个被方家利用的人，在这一刻，她也终于体会到了有家的温暖。
  有孝顺的儿子，有美丽大方的儿媳，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