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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死卧底后,Enigma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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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模样不像,但眼神倒是像你的……”褚长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某个并不在场的人低语。
      他的目光带着眷念,定格于楚慎的双眼。
      那双在阴影里更显深邃和坚毅的眼,几乎与他记忆中沈郁的神色重合。
      沈郁,他惨死在联合政府手中的挚爱。
      也是当年的联合政府副主席,本该被万人敬仰。
      褚长川有些愣神。
      极域这样的地方,也能养出这样一双眼睛么。
      纯粹,坚毅,就好像当年的沈郁一样。
      “你的孩子,到底是像你的。”褚长川低声叹道。
      楚慎皱着眉头,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和眼神,让他极为不适。
      “你是什么人?”楚慎沙哑的开口,声音冰冷又淡漠。
      然而他还没有露出锋芒,却被褚长川端来一杯温度正好的水塞进掌心。
      楚慎所有的狠话都堵在了喉中。
      褚长川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戒备,只是轻声道:“先喝点温水,不要乱动,会扯到伤口。”
      他伸出手,想要捋开楚慎额前凌乱的银白发丝。
      然而楚慎却猛的偏头躲开!
      褚长川的手僵在半空,他看到楚慎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排斥。
      与他在记忆中描摹过千百遍的眼神明明那么像,此刻却盛满了冰冷和陌生。
      一瞬间,巨大的落差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冲垮他在沈郁死后就再未有过波澜的心脏。
      当年的沈郁,就算是在察觉他异化者身份时,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褚长川闭了闭眼,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他再睁开眼,眼神平静后便更显威严。
      “你不认识我。”褚长川陈述着这个事实,声音里带着些许苦涩,“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崇幽。”楚慎冷笑:“至于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褚长川在楚慎床头坐下来,轻笑了笑。
      “关系?”他将床头摆着的一份报告递到楚慎面前,“你身体里流着的血,有一半,来自于我。”
      褚长川声音不高,却狠狠砸在了楚慎的心上!
      楚慎呼吸一滞,死死盯着褚长川,似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过任何与父母有关的记忆。
      他也从未奢望过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找到离失多年的亲人。
      毕竟最终絮果,大多也只是一个死讯而已。
      倒不如就一个人走下去。
      褚长川看着楚慎的神色,知道他猜对了,这孩子对自己的身世,当真一无所知。
      难言的心痛在不断滋生。
      他不知道楚慎更早的十年前是怎么一个人扛过来的。
      但楚慎在极域的这些年,他再清楚不过。
      那些任务,那些惩戒,无数的血泪与伤痕,难以弥合。
      褚长川闭上眼,掩去眼底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悲恸。
      楚慎颤抖着低头,目光落在那份鉴定报告上。
      他的眼中翻涌着震惊和怀疑。
      良久,他才将目光落在报告中的那个名字上。
      褚长川。
      “我是冥枭,也是你的父亲。”褚长川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岁月沧桑的沙哑,“我一直以为你已经……直到赤幽告诉我,我才找到你。”
      楚慎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在迅速崩塌。
      他看着褚长川眼中的在意和痛惜,没有半分父子相认的喜悦 ,只有无尽的荒谬和寒冷。
      被命运玩弄的无力感。
      冥枭……
      褚长川……
      他的,父亲?
      他在极域潜伏了整整十年,他是靠着对极域、对冥枭的恨意,才挣扎着在地狱的边缘支撑到现在。
      他恨冥枭,做梦都想将这个人绳之以法。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过冥枭的模样,想象着有朝一日能将他绳之以法,为那些死去的人复仇,也为自己寻求一个解脱。
      可现在,却告诉他冥枭是他生父?
      荒谬!
      可笑!
      恶心……
      然而更让楚慎绝望的,是褚长川这个人,就从来没有进入过执法署的视野。
      换而言之,就算他能认定冥枭就是褚长川,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让其他人相信。
      冥枭的每一步棋,都太天衣无缝了。
      “我不求你立刻认我,你先好好养伤,从今以后,没有人能再伤你。”褚长川的目光落在楚慎后颈,眼神微冷,“还有那个标记你的enigma,你放心,我会帮你除掉他。”
      冥枭要杀瞿渚清!
      他想杀瞿渚清,太容易了。
      楚慎抬起头,却到底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能流露出任何异常情绪,不能暴露身份……
      冥枭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是他父亲,又能在知晓他卧底身份时,对他保留几分真情?
      第142章 迟来的深情
      楚慎的伤,愈合得很慢。
      不过这庄园不似极域那般严寒,倒是很适合养伤。
      褚长川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但他伤得太重了,大部分时候最多也只是在房间的阳台站一站,几乎不会出那间屋子。
      这里的一切,都只让楚慎觉得陌生。
      包括他那个父亲。
      冥枭……
      楚慎又休养了几日,外伤基本都已愈合,内伤虽然修复缓慢,但也终于是没再痛得寸步难行。
      他摸索着下了楼,四处转悠着。
      他卧底十年,连见冥枭一面都做不到。
      如今却告诉他冥枭就是他的生父。
      因为这个身份,他轻而易举就见到了,甚至还知道了冥枭的真实身份。
      那他这十年的苦难,又算是什么?
      楚慎走下楼时,步伐都有些虚浮,心不在焉到了极点。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楚慎侧目看去,只见空旷的客厅中央,有两个已经倒地一动不动了的人,而那两具尸体旁边,站着正在擦拭手上血迹的褚长川。
      “老郑,把血送到楼上去,尸体都处理干净。”褚长川颇为嫌弃的丢下沾血的手帕,“这种人,既然看到不该看的了,那就不用活着回去了。”
      楚慎这才注意到,倒地的那两个人,他见到过——
      早些时候他在阳台坐着的时候,这两人从院中走过,匆匆瞥了一眼。
      只是因为看到了他,知道了他和褚长川有关系,所以……就被杀了?
      也对,这就足够成为要他们命的理由了。
      楚慎虽然不知道褚长川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异化者在极域都尚且得小心翼翼,又怎么会在这人类地界上活得如此安然。
      楚慎能猜到褚长川身份不低,没有人敢怀疑他,没有人能查他,他才能安然无恙到今天。
      现在有人在褚长川这里看到了他,极域第一杀手崇幽。
      那这些人,怎么可能活着走出去呢……
      楚慎的脚步顿住了,手无意识握紧了一旁的栏杆。
      褚长川抬起头,那张被岁月镌刻出痕迹却仍旧不失温文尔雅的面颊上,是飞溅了满脸的血滴。
      “怎么突然下来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褚长川眼中的冰冷杀意几乎是瞬间消失。
      他注意到楚慎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久久没有动弹。
      “沾上血了?”褚长川神色柔和下来。
      仿佛刚才那满眼的杀意,都只是错觉。
      褚长川用指腹揩过脸侧,蹭到了一片湿润。
      “我得先去处理一下。”他说着,却先将一旁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点心放到了楚慎手心,“抱歉,今天我下厨有些不熟练,得晚些开饭了,你先尝尝这个。”
      一碟形状称得上歪瓜裂枣的芸豆糕。
      “也好多年没做过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褚长川笑了笑,转身上楼。
      楚慎目光有些迟缓的看向褚长川的背影。
      那个温和得近乎溺爱的笑,如同他幼时想象中的亲情一样完美无瑕。
      和刚才杀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少爷,先生可能还得收拾一会儿,您要不先坐着等等?”刚才跟在褚长川身边的那人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来,“我叫郑林,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
      楚慎神色木讷的点头,目光却都在那碟芸豆糕上。
      “先生很多年没有下厨了,这份芸豆糕虽然看起来卖相不大好,但是他当年最拿手的一道菜了。”郑林说着,目光中满是遗憾。
      他拿起一块,很是小心的咬了一口。
      蜂蜜的甜香混合着奶味在口腔里扩散开,远盖过了白芸豆本身的味道。
      很甜。
      甜得回味尽是苦涩。
      褚长川换了身衣服下来,又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做了一大桌饭菜。
      暖融融的橘黄色灯光照亮同样暖色系的木质餐桌,热气腾腾的菜从楚慎面前一直摆到了他伸直筷子都难以够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