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商

  我万万没想到，方叔和黑鸦组织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我在他刚刚的话里，听出了一个奇怪的点。
  “方叔，你刚刚说，黑鸦组织追杀了你……三年？”
  “没错。”
  方叔和宁楠楠已经分开十几年了，算上他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现的三年，和被追杀的三年，总共是六年时间。
  剩下的这些年呢？
  方叔猜到了我的疑问，笑呵呵的解答。
  “黑鸦那些人，是有些本事。”
  “不过被追了三年，他们的手段，我差不多都已经摸清了。”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一对，杀一双。”
  “杀的多了，他们就不愿派人来送死了。”
  我对方叔的印象，瞬间改观，这话……霸气。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我仍旧不敢去见楠楠。”
  “我孑然一身，黑鸦拿我没什么办法，就算他们想对我身边的人动手，难不成要杀上龙虎山去不成？”
  方叔咧嘴笑了。
  “我那掌门师兄虽然古板些，可无论是本事还是脾气，都比我硬多了。”
  “但楠楠和我的关系，不能被他们知道。”
  “十三局不同于龙虎山，要经常天南地北的出任务的，一旦被黑鸦盯上，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我不能让楠楠因为我，也过上被天天追杀的日子。”
  宁楠楠的眼圈红了。
  “师父，是我错怪你了。”
  方叔摆摆手。
  “有什么错怪不错怪的。”
  “这么多年没去看你，师父问心有愧啊。”
  “最近这几年，我仍旧没放弃追查黑鸦的下落。”
  “这种危害社会，谋害人命的邪恶组织，必须被铲除！”
  “黑鸦太狡猾了，自从不继续追杀我之后，它们的人就故意躲着我，我去了哪里，他们就藏起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给我。”
  “一直到去年，我来到安德，才发现他们在培育夜叉的事情。”
  “我给老东西通过话，他说十三局已经在主动调查黑鸦的事了，楠楠也是调查组的一员。”
  “我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楠楠，又不能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老方看向我。
  “我知道你和楠楠认识，所以故意你的茶馆找你，让你参与进来。”
  这老头子，可真精明。
  我其实还是很想骂他两句的，自从参与进来，我遇到过多次危险。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方叔，就算他没有把我拉进来，因为表哥与黑鸦之间的仇恨，黑鸦就会放过我？
  想想也不可能。
  我问方叔。
  “刚刚镜子里的恶鬼，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方叔说过，这只恶鬼与黑鸦组织有关系。
  方叔跟我们解答。
  “年前的事情了。”
  “黑鸦好几年没派人来追杀我，我都有些松懈了。”
  “那天我在睡觉，感觉屋外阴气浓重，惊醒了过来。”
  “有三只夜叉，闯进了家中。”
  听到这，宁楠楠忍不住惊呼出声。
  “三只夜叉！”
  方叔笑着摆手。
  “没事，没事，都让我搞定了。”
  “那三只夜叉，赤裸着半身，身上有画有鬼纹，我没猜错的话，都是黑鸦培育出来的。”
  我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方叔说的，应该就是鬼纹夜叉了。
  第一次遇到鬼纹夜叉，我和素素都吃了哑巴亏。
  没想到，方叔一个人就搞定了三只。
  真厉害！
  方叔继续往下说。
  “黑鸦连夜叉派出来都杀不了我，我以为他们这次会彻底放弃。”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他们了。”
  方叔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他把信递给我和宁楠楠。
  宁楠楠接过信，我凑了上去。
  信封里面，有一张a4纸，宁楠楠把纸展开后，露出了纸张上的内容。
  纸上面有一行字。
  “方玄西先生，希望您喜欢我们的礼物。”
  在这行字的后面，有一个图案。
  黑色侧身的红眼乌鸦。
  毫无疑问，这是黑鸦组织留给方叔的信。
  这封信的内容，很有深意。
  “方叔，这信上说的礼物，不会就是那只镜中恶鬼吧？”
  方叔点了点头。
  “虽然是敌人，但不得不夸一下黑鸦这群人的本事。”
  “他们见自己培育的夜叉奈何不了我，不知从哪得知通幽镜在我手中，打起了它的主意。”
  方叔把第四杯酒喝下肚，他打了个酒嗝。
  “小子，有烟吗？”
  我跑去找老板要了盒烟，给方叔点上。
  方叔使劲嘬了一口，神情凝重。
  “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虽说通幽镜能贯通阴阳，但黑鸦如何把这只镜中恶鬼从地狱中放出来的？”
  方叔的这个疑问，同样也是我的疑问。
  地狱可是十殿阎罗掌控的，无数鬼吏鬼差鬼兵把守，镜中恶鬼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不合理。
  想不明白。
  方叔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底板使劲捻灭。
  “今天见到你，我有了一个猜想。”
  我指了指自己。
  “我？”
  方叔点了点头，宁楠楠猜到了他的想法，惊呼道。
  “守夜人？！”
  我目瞪口呆，嘴唇和舌头发干，嗓子发痒。
  我之所以这么吃惊，是因为方叔的这个猜测，是合理的。
  方叔指了指我包扎着绷带和棉布的手掌。
  “守夜人拥有的地府鬼印，是通往地狱的钥匙。”
  “只有拥有地府鬼印的人，才有机会和能力，将恶鬼从地狱中释放出来。”
  我下意识的反驳。
  “可我打开的地狱之门，只能进不能出！”
  宁楠楠感叹。
  “我们对守夜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宁楠楠说的没错，哪怕我自己是守夜人，但对这个群体了解的，同样是太少了。
  这世上究竟有多少个守夜人，守夜人到底拥有多大的力量，我至今没有弄清楚。
  或许，有一个人会了解。
  另一个守夜人，我的领路人。
  余秋。
  得到册子后。我遇到的第一只怪，就是在余秋的指引下见到的。
  他年纪比我大，成为守夜人比我早，或许，他知道更多的内幕。
  当初告别前，余秋曾经给我留下一张名片，就在茶馆放着。
  是时候联系他了。
  ……
  老方吃饱喝足了，醉醺醺的，我背着他往回走。
  宁楠楠脸上洋溢着开心的表情。
  相隔十几年，能与师父再次相见，还知道自己不是被抛弃的。
  她此刻的内心，应该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