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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医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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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5 脱得樊笼
      “你……来人……”
      王元河一听这话,就觉出不妙。
      他霍然抬头,见眼前千娇百媚的大嫂,脸上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见着的温和恬淡。那双如冰似雪的眸子中,全是森冷杀意,让人透骨生凉。
      条件反射,他手指抽筋一般的搭在腰间长剑剑柄之上。
      王家经营亭山日久,就算是不学无术的这些王家子弟,其实也是修过武道的。
      没有其他原因,他们怕刺杀。
      王元化带领兵马,杀了那么多“山贼水匪”、“强人好汉”,哪会没有仇怨。
      人家对付不了县尊大人王通和县尉大人王元化这两个高手,还对付不了他们的家人亲戚吗?
      王元河也是个有心人。
      为了防备被人静悄悄的割下头颅。
      他外示“废物”的同时,偷偷摸摸的至少练了三门上乘剑法,五门拳脚擒拿。
      虽然练习得不算怎么高明,对付七八个普通壮汉还是不成问题的。
      面对江湖高手的袭杀,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至少也能挡个两三招,能拖延时间,等到手下护卫的救助。
      这种手段也的确有用,至少帮他逃过了两次必死劫难。
      可是,这一次,王元河虽然感觉到了危险,反应也很快,却没有拖延得一时半分。
      锵的一声,手中剑刚刚抽出一半,王元河就感觉背心一痛。
      愕然低头一看,有半截雪亮剑锋,沾着腥红血迹已是从胸前透出。
      “你……怎么敢?”王元河挣扎着不肯倒下,嘴里兀自吐着血沫,不敢置信的看着左舒。
      背后是谁刺出来的一剑,他不用回头都能明白。
      就是那位老老实实,一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侍婢樱桃。
      樱桃平日里无论走到哪里,手中都捧着一柄三尺三分的细长宝剑,看起来煞是好笑,在府里还得了个侍剑的名头。
      当然,这只是个名头而已。
      是众人开的玩笑。
      没谁认为,那个子高高,面容稚嫩的小丫环樱桃,会有那么一天,真的拿着那把细长宝剑亲手杀人。
      “我怎么就不敢了?”
      左舒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冷若冰雪的眸中终于透出些微怜悯来。
      “你都说了,我这情况,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是注定要陪葬殉情的,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除了认命之外,还有一条路,你都没想过,那就是趁着城中高手全部离开的当口,杀了碍事的家伙,离开亭山不就得了。”
      这话似乎是在解释给王元河听,也似乎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肯定自己的选择。
      的确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嫁到亭山县,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此时离开,这样也好。
      她叹息着轻抚自己的小腹,只觉得时不时传来一阵轻微疼痛,那是因为心情激荡引动了丝丝胎气。
      也许是腹里心血相连的小家伙,也感应到自家娘亲那种不甘不愿压抑憋屈的心情,奋起拳脚,想着要挣脱眼前的一切吧。
      礼教规矩、世间习俗,全是枷锁。
      而今斩断束缚,脱得囚笼,只求海阔天空。
      念头转过。
      左舒心头无比妥贴,只觉眼前再无一物值得牵挂,当即转头看向自家婢女,朗声说道:“樱桃,还是你想得透彻,该出手时就出手,完全不会左思右想,真是羡慕你呀。
      不过,平日里也没见你练见啊,怎么,这承影剑术,练得越来越好了,出剑无形无影的,差点把我都骗了过去。”
      “都是小姐教得好,要杀出去吗?”侍剑樱桃咧开嘴,一张小圆脸肉嘟嘟挤成一团,眼睛眯成了一弯弦月,惊喜望外。
      出手杀了人,樱桃本来还在担心自家小姐怪罪自个儿擅自出手,这一下放心了。
      她笑呵呵的,挥去剑上的血迹,又道:“我早就不想忍耐了,这座府宅简直就跟坟墓差不多,多呆一刻,都能感觉到身上的腐臭味道。”
      有一句话,樱桃没有说,不是她的承影剑术提升了,而是熟练度增加了。
      实际上,自来亭山县城之后,她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这一日。
      心中早就预演了千百次杀出亭山县的情景。
      身为左舒最亲近的婢女,她比谁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迟走不如早走。
      这时,外面已经有人听到动静,执刀拿枪,呼喝着冲了过来。
      “挡路者杀,其他无辜者,就不要多造杀孽。
      对了,还要多带点金银珠宝,这一路直到京城,山长水远的,花销可是不少。
      咱们以后的生计可得全靠自己,不能马虎。”
      为母则强。
      左舒自己明白,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儿,自己也得坚强起来。
      以往那种任凭别人人安排,一生随水逐流的日子,其实根本就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幸福需要努力争取。
      想要的生活,更需要勇气来拼搏来面对。
      她抽出随身短剑来,剑上有着霞光晃荡,映得她的脸色妖艳如花。
      一道彩光闪过,奔在最前挥刀砍来的两个壮汉,被这剑光一扫,就斩成四截。
      “殉情?陪葬?你们怕是想多了。”
      一主一仆施施然出得府门,再不回头。
      剑光纵横,血溅华庭。
      王家府宅之内旧丧未去,又增新丧。
      也不知这些看家护院的忠心下人,会不会还有人为了他们大办法事。
      这些,左舒和樱桃就管不着了。
      江湖人,江湖事,本来就是管杀不管埋的。
      昔日高门大院,如今重入江湖,她们走得洒脱,再不回头。
      杀了一些不开眼的家伙之后,两人还有时间收拾了金银细软,寻了两匹上好坐骑,打马出城而去。
      而此时的亭山县城,因为县尊老爷出门办事,少了大量兵力镇压之后,守门的兵丁也就未免有些懈怠。
      见到两人出城,也没谁想着上前问上一声。
      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关键时候,竟然还有人胆敢在城内闹事杀人。
      前段时间的血腥清洗,可是弄得人心惶惶,县尊之名可止小儿啼哭。
      上到豪强地主,下到贫民百姓,全都安分守己,不敢放肆。
      ……
      过了半炷香时间,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文士带着大队人马,脸色铁青的进了府内。
      他是县衙主簿。
      在灵堂上看了一会,主簿神情微微惶恐,想来想去,还是伸手放出了一只信号箭,炸响半空。
      县尊王通出行前,就曾经嘱托过,一般的情况,县衙留守各位全都各负其责,可以自行处置安排。
      但眼前,再怎么看也不属于一般情况。
      已是大大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范围。
      县尊大人侄媳正室杀人逃逸,府中血流成河……
      这让县衙众人如何处置。
      就算有这个心前去处理,也没这个胆量。
      更何况,留守的这些人之中也没有什么高手。
      面对眼前这种不太正常的凶杀案件,这些留守文官完全无能为力。
      只有发出号箭,通禀县尊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