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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不住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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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狭路相逢
      走了好一会儿,凌未行方才慢慢放开我,柔声道:“心情好点没有?”
      我点了点头。
      在这个男人身边,心情出奇地平静。
      凌未行道:“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与你一道去。”
      “不,车子在天域,那个地方我不愿意你再踏进一步。”
      本来温柔的语气变得冷凝。
      他转身而去,旋即似乎想起什么,又快步折回来。我还愣着,他探手到我头上,为我掸去发上的雪,而后脱下外套披到我身上。
      “行。”
      忍不住出声唤住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
      凌未行站住,却没回头。
      喧闹的街道,无数车辆被绿灯隔开,安全岛斑马线上,行人更迭。
      隔着人海。
      我傻傻问了一句:“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温润的声音静静传来:“我问方小姐你有什么地方去,她说你可能去市一医院探望你妹妹,这里只有两条路,一条往市一医院方向,一条往别的地方。”
      “可这条路并不去市一医院。”
      “你是个倔强的人,不会愿意别人看到你的眼泪。”
      我不觉一怔,他懂我,方才擦干的眼眶又微微湿了。
      背影一动。
      凌未行突然转过身。
      我又是一怔。
      他也许是觉得自己失仪了,轻咳一声:“以为你又哭了。”
      双眸中溢着淡淡的心疼。
      我一颤,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这时,绿灯闪烁,红灯瞬间明亮起来。
      “我这里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
      身影湮没在人群中的一刹那,他抬手按到胸前。
      那是……心脏的位置。
      他很快把车开过来。
      幻影系的劳斯莱斯安静地泊在路边,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窗外又下雪了,车里却是另一个温暖的世界。
      凌未行并不急着开车,反而在车上的储物格子里找着什么东西。
      末了,他道:“苏晨,手给我。”
      我这时才看清他手上拿的是棉花、药水和绢布等东西。
      “伤口还没清理完。”他淡淡说着用棉花蘸了些药水,动作利落。
      难为他还惦记。
      我心中一震,手放到他朝我摊开的掌心上,他轻轻握住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
      “行,在天域的时候,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似乎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他一顿,反问:“嗯,自执掌凌氏起,我就不易动怒,可看你的样子是要将这只手废了才甘心,我怎能不生气?要别人珍惜你,首先得自己珍惜自己。”
      我一震,良久,有些调皮地道:“不是还有你吗?”
      凌未行也是一怔,目光透出一丝无奈,抬手敲敲我的头:“好吧,我输了。”
      当完成最后一步包扎的时候,他淡淡道:“只可惜这并不是你想要的,你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因为我……不是梵。”
      眼皮一敛,他转向窗外。
      我愣住,心跳加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已发动了车子。
      他车上为什么会有这些疗伤的东西?那股紧张感让我突然不敢再问什么,只看着窗外的雪出神。
      后来才幡然醒悟,自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见面后,他车里就一直备有这些东西。他似乎觉得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他在有备无患。
      我们去了医院。
      明明是一家人,竟有种狭路相逢的感觉。
      奶奶、爸妈、小弟、本家伯母叔婶、大姐、大姐的男朋友孙毅……我家最亲的人,除去大伯,几乎都过了来。
      父亲冷冷看着我,几个叔叔面色阴沉,婶母们则窃窃低语,眼中透出几分不屑。
      我微微苦笑,只道:“奶奶,爸,妈,我来看小妹。”
      父亲说道:“去吧,我们刚出来。”
      奶奶却突然上前,啐了我一口:“孽障!我苏家家门清白,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畜生?”
      我心中一痛,缓缓看向大姐。
      父亲极重面子,这事我相信他绝不愿意人知道,除非和他觉得稳重的大姐商量。
      大姐眸光一缩,随即又不甘示弱地看着我,她身边的男人这时嗤笑道:“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说。”
      “不是总比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好吗?”我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
      父亲大怒,手掌扬起。
      大姐微微冷笑,嘴角挂起几分得意,孙毅却是嘲弄地看着。
      我仰起了脸,原本就不打算躲。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音,只是,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落到脸上。
      我愣住。
      凌未行不知何时侧身挡到我身前,这一巴掌竟是落到了他身上。
      众人吃惊地看过来,包括过道里匆匆而过的医生、护士、病人和家属。
      凌未行自小出身高贵,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可他却一言不发,默默生受了这巴掌。
      他护在我身前,岿然不动。
      父亲不比他高大,这一记他本可轻易闪开,又或是架开父亲的手,他却没有。不是不能,那就是不想。
      我彻底怔住。周围鸦雀无声,直到父亲猛得退后一步,指着凌未行惊疑不定道:“你是什么人?”
      “还要再打吗?都冲我来!”
      那么温柔的人,此时目光却是十足冷冽,声音冷冷回荡在医院的过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