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厉渊其实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凌晨2点在这里洗草莓。
但是这样被小家伙黏在身边一刻都不肯离开，莫名让人多了种微妙的责任感。
尤其是吃完第一颗草莓后，趴在水池边的人鱼便微微瞪圆了的银蓝色的眸子，就连雪色的鱼尾巴也随之翘了起来。
“am！”
裴年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看向了身旁的厉渊，尤其是厉渊手里的酸草莓，俨然是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积分宝库。
“很好吃？”
厉渊却显然误会了自家人鱼的反应，甚至迟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草莓。
有这么好吃吗？
草莓这种普通的水果居然就能让小家伙流露出一副吃到珍馐美味的样子，实在是看得人有些莫名觉得有点可怜。
要知道星际里的其他人鱼，往往一出生就能吃到各种奇妙的食物。
然而面对厉渊误会般的询问，刚吃完一颗酸草莓的裴年只觉得头顶挂下了几条黑线……
不过虽然这草莓洗得很糟糕，甚至味道也称得上酸得可以。
但如果一颗就能拿50积分，那简直太美妙了好不好！
只要有积分，难吃那是事儿吗？
真香谢谢！
于是厉渊看着裴年不停点头，甚至第一次主动扒拉了一颗最大的草莓递到了自己手里，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条过分理直气壮的鱼。
第一次养人鱼，自己是不是做得太多了？
从小培养人鱼独立自主的习惯似乎也很重要。
“要不要自己学着洗？”
厉渊握着手里这枚还隐隐残留着裴年手心温度的草莓问了一句。
鱼鱼自己洗……？？
正等着吃积分的裴年瞬间脑子上浮现了几个问号。
裴年都快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能听见系统提示音了，怎么净跟自己做对？
您是故意的吗？
在积分的诱惑之下，裴年不惜放弃了自己的咳咳……尊严，伸手就把草莓重新推回了厉渊掌心里。
“papa！”qaq
求求这位大佬！给孩子洗一颗吧，50积分砍一刀！
然而，此刻的厉渊已经不是刚开始“意外”捏破壳的那个厉渊了！
尤其是想到爬楼梯时这只小人鱼的表现，厉渊逐渐意识到自家这只鱼似乎有些过分聪明了。
平时不怎么喊papa，一到了要撒娇的时候，便会乖得不得了。
微微抿唇看向了这只有点“小心机”的鱼，厉渊这次不打算再太过轻易的妥协了。
毕竟刚破壳的人鱼，也许还需要慢慢教导，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力。
“你自己试试。”
厉渊神色严肃地将草莓塞回了裴年手里，搞得裴年都愣住了。
还好裴年听不到厉渊心底的那句“自食其力”，要不然大概已经直接炸尾巴了。
顺带着一口气把个app任务书拍他面前，看看究竟是谁不想“自食其力”！
你以为鱼鱼很想吃你洗的破草莓吗？
“学会自己洗，这样以后我不在家，你自己也能下来洗草莓吃。”
可惜厉渊一心想让裴年这条鱼明白学会自己洗草莓的好处，尽管这所谓的“好处”对于裴年来讲简直内心毫无波动。
而且好歹这垃圾app的游戏设定也是个元帅府，你草莓不弄点甜甜的奶油草莓，是打算故意给自己这条鱼考验么？
裴年托着手里自己特地挑出来的大草莓，自认为近乎谴责地瞪着眼前的厉渊。
不给积分的家伙，那就是政治立场上的敌人！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鱼，多么需要积分去活命吗？啊？？
你根本不知道！
因为你只不过是个事事顺心如意的男主而已！从来都不会有小炮灰们的这些烦恼！
可恨！
不过美人鱼崽崽不愧是美人鱼崽崽，就连生气也一点都不凶巴巴。
于是厉渊完全没有get到裴年出离的愤怒，反倒被这条鱼抬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可怜小模样”看得有些心情复杂。
这难道是在变相撒娇？
从来没经历过“撒娇”的厉渊陷入了一种狐疑。
而就在厉渊被盯得负罪感莫名浮现时候，厨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夫人要是知道您这个点还没入睡是会担心的。”
奥古斯管家带着一行人终于还是推开了大门。
毕竟少爷十几年来的作息习惯突然被打破，身为管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尤其是元帅常年在外，作为母亲的艾兰夫人时常又得陪着弟弟厉骆出去看病，很多时候就是奥古斯这位老管家陪伴在厉渊身边。
所以厉渊对于这位老管家也是有着几分特殊的尊重的。
不过当奥古斯看见眼前这有些意外的一幕后，还是有些愣怔了。
小小一只的人鱼幼崽眼睛湿漉漉地举着手里的草莓，努力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大少爷。
而自家大少爷却神色冷淡地站在一旁，近乎一言不发的沉默。
“少爷……您这是，把这只人鱼吓哭了？”
迟疑片刻后，老管家语气复杂地反问了一句，瞬间让一人一鱼都惊了。
裴年本来还有点心虚的。
毕竟厉渊好歹也是男主，这个npc奥古斯背景资料里写过是男主非常重要近似亲人一样的存在。
自己这条恶霸鱼“要挟”男主帮忙洗草莓的恶行被对方长辈当场抓包，咳，怎么说鱼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尴尬的。
毕竟在长辈们面前，鱼鱼还是一条好鱼鱼的！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被误会成自己被男主“吓哭了”？
裴年百思不得其解地抱紧了草莓，无辜极了。
而一旁的厉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眼前眼睛莫名睁大的鱼，又看了看一旁神色迟疑的老管家。
一时间连自己也陷入了某种沉默之中。
这大概是完全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难道要解释不是自己在欺负这只鱼，而是这只鱼太娇气不愿意自己洗草莓吗？
也许并不会有人相信这种解释，更何况厉渊也不可能开口说出这种话。
“少爷，元帅府已经邀请了星系专业的人鱼饲养专家，保证不会让这条提前破壳的人鱼打扰您的日常行程安排。”
“没有估算准破壳时间让它给您造成了困扰，这的确是我们的失职。”
自觉失言后的奥古斯微微鞠躬欠身，尽可能委婉地表达了歉意。
虽说两枚人鱼蛋是伯爵大人送给两位小少爷的礼物，但说实话，小少爷体弱多病恐怕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
而大少爷更是从来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尤其大少爷厉渊如今又正值分化期，躁郁、不安、暴戾都是这个阶段的准alpha会呈现出来的基本特征。
怎么可能会有耐心去照顾一条脆弱的人鱼？
奥古斯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来得时间巧妙。
这么可爱的一只小人鱼，的确值得好好照顾。
对于奥古斯的道歉，厉渊并没有解释什么，反而看向了身旁的裴年。
“你要过去么？”
厉渊沉默片刻后又补了一句：“他们会安排人给你洗草莓的，晚上你也不需要睡在浴缸里了。”
或许奥古斯说得对，专业的事情还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把背后的这只小家伙交给奥古斯，再聘请专业的人鱼饲养专家来照顾，似乎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且就算自己现在可以洗草莓喂给他，自己绝大部分时间也无法陪在这只小人鱼身边。
与其之后让这只黏人的小家伙掉眼泪，提前适应一下似乎也没错？
然而对于裴年而言，厉渊这句话音刚落，耳畔便瞬间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滴，检测到日常任务“跟随觅食”完成度即将跌破30%，请玩家尽快做出处理！】
？？？
举着草莓的裴年顿时整条鱼都不好了。
怎么回事！？上一刻还在说洗草莓的事情，怎么这一刻就打算把自己送人了！
虽说这位老爷爷看上去的确是相当慈眉善目，比起厉渊这个所谓的男主要善解鱼意的多得多！
但是，没有积分，就没有未来！
而且草莓不给吃就算了，居然要把任务都一块端了？
自己鱼缸里的那条小丑鱼才刚刚到手几分钟呢！无情！
于是还不待厉渊做出反应，身旁刚刚动都不肯动的裴年便跳到小椅子上，牢牢躲入了厉渊背后生怕被带走。
“papa！”
而猝不及防感受到脖颈后传来一阵绵软的呼吸声，厉渊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下意识地差点把这条乱跑乱蹭的鱼一把扯出来。
alpha分化期逐渐接近，被触碰后脖颈几乎本能地会让厉渊陷入一种攻击性的状态。
不过裴年下意识喊出的那一声“papa”，瞬间让场面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尴尬之中。
尤其是一旁的老管家奥古斯，神色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得复杂又变得隐含指责。
而厉渊则想要出言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但毫无疑问，这里面一定产生了某种天大的误会。
“它只是第一眼看见了我，破壳的时候。”
这一次，厉渊试图解释一句，然而奥古斯的神情却没有半分动容。
“少爷，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哄骗一只人鱼喊您这种称呼的。”
“这对人鱼未来的世界观形成以及后续的教育，都会很成问题。”
“而且您成年未婚，如果以后被其他世家小姐听到了，心思敏感的omega也是会对您产生误解的。”
老管家认真严肃地表达了对自家少爷的不满，而厉渊还被迫被身后这只一无所知的人鱼牢牢贴着后脖颈上即将分化的腺体。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去摸那颗蛋？
少年神情冷漠地想着这个世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