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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身死道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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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柏凝罕见的,生出几分愧疚。
      早知道,该多说几句话的。
      看来以后不能硬坳大侠人设,做好事还是得留名——也不非要留名,至少解释一下,自己是怎么想的。做坏事就不用解释了,下次踹小孩入水的时候,她会控制着,尽量不泄露自己的身份。
      看来在韩归眠和凌昭面前,自己确实是罪无可恕。
      她不再狡辩,但还是想要挣扎一二。
      “只是因为这种,便认定她罪行滔天吗?”
      “什么叫只是因为这样呀?”韩归眠一听这话,火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我和凌昭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所以没有出事情。其他运气不好的,指不定都已经投胎转世,去地府里帮柏凝下油锅啦!”
      就连凌昭也点头,赞同韩归眠的说法。
      “确实,现在能说话的人,都是侥幸活下来的人。至于开不了口的,才是真正的罪恶。”
      柏凝无可辩驳。
      她总不能说,自己每次动手之前都有考量吧?
      且不说这话说出来,眼前的人信不信。
      但毫无疑问的,他俩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兜帽一掀开,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柏凝不是什么正常人。
      自己还指望着凌昭帮花栖枝治病,没必要叫花栖枝陷入困难之中。
      罢了。
      柏凝现在五味杂陈。
      一会儿是月息的话,一会儿是韩归眠及凌昭对自己的评价,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苍茫天际之间,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迷惘。
      很陌生的词汇。
      但是现在,就切切实实出现在柏凝身上。
      突然的死亡、突然身边人口风变化。
      她第一次从从别人的嘴里面,听见和自己有关的评价。
      过去,她听的最多的,无非是“少年天才”、“年少有为”。
      谁曾想,或许他们背地里面,对自己怀揣着是不同的观点。
      就像是韩归眠。
      早早地开始戒备自己,提防自己,而自己一无所知,对于韩归眠的印象,还是韩绛蟾那矮矮胖胖脾气还大的妹妹。
      ……或许过去,是自己蒙蔽了自己双眼。
      旁人畏惧于柏凝的武力,不敢直说心底的不痛快。
      所以柏凝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坚信着,自己是在行侠仗义,是在锄强扶弱。
      多么可笑的一生啊。
      柏凝看着眼前弯月。
      过去,她总喜欢提一壶酒,窝在鸾鹤谷最大的槐树之下,感受着月凉如水,悉数落在自己身上。
      醉卧树下,悠然自得。
      却不曾想,原来有那么多人暗自期盼着,让她永远不要醒过来。
      柏凝突然之间,就对过去的事情释怀。
      或许吧。
      或许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人误解。
      或许是她的方法过于离奇,旁人难以接受。
      他们暗地里讨厌自己,也是应当的。
      可是柏凝不能接受的,是月息突然的转变。
      她可能是对不起所有人,唯独对得起月息。
      哪怕是自己同月息之间,有和韩归眠相似的误解,可是,情谊是假么?
      当初,是月息主动表示,想要留在自己身边的。
      她何曾逼迫过对方?
      除此之外——是谁,杀了她!
      对于修真界来说,自己的死或许是个好消息。
      可是对于柏凝来说,那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死去,如何能够接受?
      想到这里,柏凝突然发觉,月光不再皎洁。
      她收回视线,又看想身边的两人。
      “你们说,是谁杀了柏凝?”
      “这你都不知道?”韩归眠对于眼前女人的无知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她诧异地不住点头,良久之后,无奈叹气:“你莫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古董?”
      “这件事情,人尽皆知?”柏凝问。
      “当然啊。”韩归眠说到这里,与有荣焉的样子。
      看着韩归眠嘴角自得的笑,柏凝突然意识到什么、寒风一吹,冷气几乎是从里到外地冒出。
      “韩绛蟾?”
      “当然,这普天之下,除了我哥以外,还能有谁能杀得了她?”
      柏凝感觉血都快要凝结成冰。
      她的声音不停地冒冷气,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
      “你们……亲眼所见?”
      “这种事怎么亲眼看见?”韩归眠略显无语,在注意到柏凝状态不对的时候,有短暂惊讶,随后嘻嘻笑起来:“恶贼,我都说了,我哥哥超级厉害,就算你对月息姐姐有情,但还是劝你收收不该有的心思,免得到时候,你被我哥斩于月刃之下……啧,旁的不说,影响我哥成亲的好心情怎么办?”
      柏凝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耳边有无数的小蜜蜂在嗡嗡嗡嗡。
      她沉默地移开视线,又看想凌昭。
      “你亲眼见到的?”
      “这倒是没有,我那是还年幼。”凌昭说:“不过魔头的尸体,确实是师傅带回来的。一时之间,也没有旁人站出来指认,所以猜想一番,应当是师傅所为。”
      “哦……”
      柏凝的思绪被风吹乱。
      巨大的不真实感将她包裹,好似花栖枝的黑袍一样,将其裹入其中。
      在这瞬间,柏凝突然明白了花栖枝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套着她那一身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