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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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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也不像你那不知道死哪里去的酒鬼爹。”
      “向坞,你究竟像谁?”
      向坞没办法回答。
      自他记事以来,父亲的形象便是模糊的。
      上小学之前,向坞一直住在外婆家,因为常常生病,幼儿园几乎没上几天,身边也没有同龄的孩子。
      外婆家有一股特殊的气息,像湿木在温暖的火焰里烤。
      年幼时他还不懂,后来长大,渐渐明白,那是老人味。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老人们留下,死亡是可以嗅到味道的。
      儿时,外婆总是教导他,遇事不要急躁,不要与人发生争执,凡事都要多商量……
      后来,为了能上市里的小学,芳文洁把7岁的儿子接回到自己身边。
      开学第一天,她教给向坞的是:“别人如果问你爸爸呢,你就说你爹死了,听明白没?”
      外婆的葬礼向坞没能去,因为那天他在考期中考试。
      10岁的那个冬天很冷,那是自开学之后第二次,芳文洁踏着风雪,放学后来接他。
      一向坚强的女人流出许多的眼泪,展现出如雪一样薄一样冷的脆弱,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低低啜泣。
      “妈妈只有你了。”
      小小的向坞回拥了那个怀抱。
      ##
      “我讨厌炒饭。”叶泊语说。
      烧烤摊上烟雾缭绕,到处都是人,男人女人,无一例外,都在叶泊语坐下的那刻,将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在他身上。
      欣赏的、嫉妒的,各种情绪隐没在层层烟雾下。
      向坞不习惯被注视。
      尽管不是对他。
      叶泊语旁若无人地和他对话,还是引来一些人的瞩目。
      硬着头皮坐在叶泊语的对面,他的心思压根没在对话上。
      脸颊被掐住时,他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用力被拉拽一下,他吃痛地惊呼一声。
      “我说,我讨厌炒饭。”
      向坞茫然了。
      向坞捂着自己被掐得通红的半边脸颊,陷入深深的茫然。
      叶泊语倒没用多大的劲儿。
      可那是肉啊。
      他的皮肤又白,冷不丁掐一下,还是很明显的。
      干嘛掐他?
      向坞显露出茫然又无辜的神情来,叶泊语没有丝毫负罪感地说:“你走神了,没听我说话。”
      “啊。”那他应该为此道歉吗?向坞拿不准,还是捧着脸颊。
      “不吃炒饭?”
      “不吃,油多。”
      向坞有些可惜地说:“我做炒饭还挺好吃的……同事说的。”
      小小补充一句,不是自卖自夸。
      叶泊语眼皮撩起来,“那怎么办,难不成你现在做给我吃?我现在就饿。”
      言下之意,向坞做的,可以吃。
      向坞有些意外。
      叶泊语好像,还挺好哄的。
      于是他说:“我看对面餐馆还开着,说不定有粥或者其他主食。”
      叶泊语皱眉,“谁会大晚上喝粥?”
      紧接着又使唤人:“你去买。”
      餐馆快要打烊了,向坞进门时,店员正在擦桌子。
      老板掀开后厨的门帘,问他要什么。
      鬼上身一般。
      向坞说:“家里小孩儿想喝粥。”
      ##
      向坞拎着一碗小米粥出了店门,全程低着头。
      叶泊语叫他,他当没听见,从路那边转了一圈,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叶泊语:“你去偷地雷了?”
      向坞抿唇,轻咳一声,把粥递上前,“不是。”
      “那你干嘛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
      该怎么解释呢。
      老板也是心好。
      一听是给小孩喝的,把自家熬的粥盛出一碗匀给向坞。
      向坞一时无措。
      老板倒是乐呵呵的,“拿着吧,自家的小米,也是熬给我小女儿喝的,她这两天胃不舒服,上吐下泻。”
      “小孩子肠胃是弱了点,我以前也总生病……”
      向坞万分羞愧,连忙把自己小时候吃过的药方说给老板听,以供参考。
      回到烧烤摊前,向坞把头埋得很低,生怕对面餐馆打烊看见他,以及他对面这么大一幢小朋友。
      向坞不免好奇,“你有多高?”
      叶泊语在等粥放凉,拿着勺子从边缘处刮两下,对食物呈现一种专心致志的态度来。
      "189。"
      得到答案,向坞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着几个大字。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叶泊语自然看懂了,不耐地说:“我家里人长得都高,我和我哥差不多。”
      原来叶泊语还有个哥哥。
      “干嘛这么迫不及待了解我?”
      勺子送入口中,粥是温热的,一下温暖了凉透的胃,也让皮肤渗出汗。
      “你应该清楚,我们不是认真的吧?”叶泊语说。
      向坞没想到会扯到这个话题。
      “刚刚严子衿的电话你也听见了。”叶泊语继续。
      “严子衿是谁?”向坞问。
      叶泊语喝粥的手一顿,“你连严子衿是谁都不知道?”
      向坞茫然,“……我应该知道?”
      “刚刚给我打电话的人,你完全没认出来?”叶泊语有些烦躁了,一整个鸡同鸭讲,“你前男友的出轨对象,你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