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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到男狐狸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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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始作俑者仍四平八稳地蹲在原地,一只手臂懒散垂在膝头,噙着笑,俯视她:“是谁都行?”
      崔迎之不假思索:“是谁都行。”
      当然不是。
      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个法子能够简单有效地创造条件转换局面。况且就屈慈这张脸,反正她也不亏。
      事后回忆,崔迎之觉得可能是因为她平常连人都不怎么接触更别提男人,突然之间遇上一个长得花里胡哨的就鬼迷心窍了。
      她自认是个庸俗的普通人,美色当前,有所失智,人之常情。
      想是一回事,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是对着当事人承认。
      “行。”屈慈起身,发出邀请:“我们俩来比划比划?”
      说罢从袖中取出了一把短刀放到一旁。
      ——崔迎之一直没有限制他随身携带各种利器,压根不在意他是否会反水背刺。
      “不要!”
      什么意思?比划什么?谁要跟你比划!
      怎么还把刀放到一边去了!
      有刀不用非要赤手空拳的打吗!
      拿刀限制了你发挥?
      崔迎之汗毛竖立,像炸了毛的猫,不愿多想他这话的深层含义。
      不等他再多说点儿什么,便匆匆道:
      “我要去休息了。还有今天晚上要喝鲫鱼豆腐汤。”
      话落,毫不犹豫地转身。
      落荒而逃。
      走至门外没多远,便听见室内屈慈的低笑声响起。小楼隔音不算好,尽管屈慈有意压着嗓子,崔迎之仍听得异常清晰。
      她慢下脚步,进屋,狠狠合上自己的房门。
      存心耍她玩儿是吧。
      第8章 浣溪沙(三) 我已经有主人了。……
      经由午间插曲,崔迎之终于在晚膳时摆脱了鸡蛋的魔爪。
      餐桌上唯余碗筷相碰的细微动静。
      一旁的屈慈意识到了午间的玩笑对崔迎之而言有些过分。
      因为崔迎之现在一别常态,只顾着埋头用膳,连一片余光都不肯分给他。
      正欲开口打破这份别扭,楼前叩门声响起。
      屈慈只得起身去开门。
      来者是来送浣洗衣物的王婶。
      按崔迎之的作风,要她去干浣衣凉晒这样的麻烦事儿显然不太可能,故而她长期雇了王婶。
      王婶每五日会来一趟取换衣物。
      这浣衣晾晒的差事儿本该一块儿丢给屈慈的。只是贴身衣物到底不方便,再加之王婶过得不太容易,一个人得拉扯三个孩子,若没了崔迎之这个大顾客,会少很大一部分收入。
      所以最后她拍板决定,让屈慈把自己的衣物也拜托给王婶。
      ——因为王婶按件计钱。
      今日刚好是第五日。
      王婶将装满衣物地竹筐递给屈慈,竹筐份量很重,大得能装下两个总角小童,更衬得那双手枯瘦。
      “三娘那件青色外衫破了口子,我给她拿针线补了补,应当已然瞧不出来了。”
      屈慈接过竹筐,道了谢,请王婶稍等,自己转身回了屋内去取脏衣物以及银钱。
      回到门前时,崔迎之已然同王婶在楼前聊上了。他将置在案上的荷包解开,倒出里头的铜钱握在掌心,与脏衣篓一道递给王婶。
      那单薄的肩重又背上了半人高的竹筐,王婶接过结算的铜钱,粗略数了一遍,讶异道:“小屈,这钱是不是算多了。”
      算多了?
      屈慈下意识将视线移向崔迎之。
      这钱他昨日才数清了放进荷包里头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可能算错。
      毕竟是崔迎之的钱,王婶再如何举步维艰,生活不易,他也不可能慷他人之慨。更何况这世上日子过得不容易的人实在太多了,袖手旁观久了,人也变得麻木,难以被撼动。
      他就压根没起过旁的心思。
      会动这荷包的人俨然只有崔迎之。
      崔迎之果不其然开口道:“他那几件衣服洗起来多麻烦。您就拿着吧。”
      “可是……”
      “二丫不是病了?去仁济堂抓点儿药。小孩子身体差,不像大人经得住熬。”
      王婶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能再说出什么推拒的话来,只是深深弯下腰,对着崔迎之一遍又一遍道谢。
      合上门,崔迎之面色稍霁,她注意到屈慈频频打量她的目光,回望他:“怎么了?日行一善很奇怪吗?”
      看样子原本的别扭也消了不少。
      屈慈摇头,坐回案前,“我只是觉得好心人在这行是活不长久的。”
      以崔迎之那以一挑九的杀人手法,屈慈就算是想装瞎也难,崔迎之过往干的什么行当简直就是摆在了明面上。
      崔迎之本也没想继续隐瞒。
      “我算不得什么好心人。”崔迎之垂眼,漫不经心地戳了戳碗中的米。“我愿意施舍善心,全然是因为那对我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若是有朝一日我流落街头兜里只能掏出十文钱,必然是一分也不肯分给旁人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可是我师傅不一样,若是换成她在这样的境况下遇见了王婶,必然会把十文钱全掏出来,甚至倒贴药钱去给二丫问诊。”
      她静默几息,似悲似叹道:“你说得对,这行当的好心人是活不长久的。所以我师傅死了。”
      窗外已是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余晖斜斜透窗洒落一方,印出细碎的花窗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