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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犬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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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祁阳叼着面包一角,往下张望。
      边慎修以从达到过的速度跑上天台,玻璃房墙面映出晃动的影子,边野看着,咬下一口面包,在嘴中慢慢地嚼。
      祁阳惊得一猛子起身,面包含在嘴里,指着边慎修:“你……你,怎么会有这里钥匙??”
      跟着野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房子。
      避开边家上上下下的保姆随侍助理一干人等,边野亲自挑选,连中间商都省掉了,直接从房主手里拿钥匙,只单独配过一把,就别在自己腰上。
      祁阳慌忙去摸,确认钥匙没丢,突然间他惊觉到自己口无遮拦,没说敬语,心下叫着不好不好……即刻三两下把面包囫囵塞进嘴里,闪电般立于自家主人身前,挺胸昂头,像在部队操练时一样。
      祁阳身宽体阔,比边野大出不止一个型号,有他在连边野的头发丝都看不到,而后一秒,保镖哥哥一个九十度深鞠躬:“边先生早上好。”
      风,扑了边慎修满脸。
      边慎修闭眼安静些许后,把额头掉下的碎发向后捋了捋。
      刚要开口,很大的一声响嗝喷薄而出,祁阳咚咚捶着自己胸口。
      “……”
      边慎修漠然地看着这个二愣子。
      发觉到来自前方不善的眼神,祁阳忙奋力地大口嚼,腮帮子鼓成两个球:“…面包有点…多,马上…马上。”
      一大坨什么东西去往咽喉深处,祁阳很努力地吞咽着。
      “滚。”
      边慎修就一个字。
      对方极力点头,横着往旁边躲,贴上被阳光烤暖的玻璃墙壁,站好。
      像被收起的幕布,边野的脸意外地迅速出现,边慎修有个短促地吸气,嘴一下抿紧,处处都是紧张感。
      “昨晚,”他开口说时,对边野试探地一笑:“去秋南玩车了。”
      “嗯。”
      撕下一片面包,边野吃进嘴。
      “玩得好么?没跑山顶赛道吧?”边慎修继续道。
      “好,没跑。”
      “肋骨还吃不吃得消?”
      “可以。”
      “几点跑的?一直在跑?中间有没有……歇歇?”边慎修的试探感更重了:“又或是从赛道离开过——”
      一只手加半个躯体,不请自来地又挡住了边野。
      祁阳横起一只腿,平举手臂,以一种‘抱歉打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的极限身形,去够餐桌上的一杯水。
      拿到手,一边对着边慎修行礼,一边仰头咕咚咕咚喝到干。
      “好了好了,咽下去了,我都要噎死了…这他妈面包怎么跟砖头似的,嘴巴都撑大了!还好我嗓子眼粗。”
      祁阳自顾自说着,满满劫后余生的开心和对不良食物的控诉。
      “滚下去!!”
      一声恶吼荡在整间房中。
      边慎修脸色沉厚,眼中一层暴戾怒气,祁阳缩起脖子,委屈地一撇嘴巴,在胸口对手指:
      “可……可我下不去呢边先生,我野哥还在这里,”祁阳一双小狗眼,眉尖蹙到一起时会抖动,显得可怜又无辜:“董事长以前就说了,让我寸步不离我野哥,求求您不要砸我饭碗,我会很乖很乖的。”
      祁阳好丧气的,默默地退回墙根,蹲下。
      “……”
      打狗看主人,边慎修不想在边野面前失了体面,定了定神,他再次对弟弟笑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啊事啊,你……”
      气流蓦地搅动起来,边慎修的手杖挥到空中。
      祁阳“啊啊啊啊”地一连串大叫,抱着脑袋指桌上的手机——他又悄悄地挪进边慎修和边野之间。
      “我就看一下,它刚嗡了,是进微信了边先生,呜呜呜您就让我看看嘛,也许是董事长呢——”
      “阿阳,”边野把祁阳手机拿到手里:“站我身后。”
      边慎修仗棍没放,狠狠瞪着祁阳。
      “哦。”
      祁阳接过手机,活宝ai终于被按下停机键,静静立于边野椅后。
      刚站好,这个人就偏过脸,在不被窥到的角度飞快一勾嘴角,像是在笑。
      “你到底想问什么?”
      边野抽出纸巾擦手,抬眼看边慎修。
      很难启齿一般,边慎修用力咬了咬牙,棱角本就突显的下颌两侧不断顶出。
      坠楼后的这几年,这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形成刀锋一般的额面骨像,呈现病态似的立体骨感。
      “急不可耐地跑来打听,”边野将腿搭上面前餐桌,拖鞋松松垮垮,弄掉了一只:“连没我房子的钥匙都忘了,到底什么事。”
      边慎修面色一凛,慌张地扯了下衣角,是的,他不该有,可他就是这么冲动地直接开了锁,冲上顶层。
      祁阳饶有兴味地一挑眉梢,看着边慎修,心里在吃瓜。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就是觉得昨晚你在赛道上呆太久,过来问问,门不是我开的,是你没关紧……”尾音轻得发虚,一个毫无心理素质的说谎者。
      祁阳暗暗哼了声,看自家野哥。
      从担任边野的贴身保镖以来,边家两兄弟便总是会以这样一种无法言说的微妙关系出现在他眼前——
      哥哥窒息性地挤入弟弟生活,管又管不住,放又不肯放,弟弟则是大多冷感地不予理睬,一旦触犯到底线,单单凭借目光的温度,哥哥就会知难而退,不敢再僭越,怯懦地,不安地,卑微地守着他的边界。